到了跟前,万小喜要迎上来,被游雪拦住了。苏云台和宋臻下车,丁弈走过来,接过宋臻的外套,五个人站在偌大的院子里,各自的心思就写在脸上,都等着谁来打这头一炮。
最后是宋臻开了腔,他让苏云台先去休息,熬了一晚上,人都要蔫了。
苏云台听话上楼,脚步放得很慢,听身后的动静,宋臻带着人去了书房。
累倒是真累,宋老板一晚上龙精虎猛,他只能捂着屁股往床上爬。玫瑰堡里环境太好,大白的天,一点人声都听不见,前后只有水声,鸟啭,还有一阵恰如其分的蝉鸣。他用手遮住眼睛,早晨的阳光,明晃晃地透进来,四面八方,无孔不入,要把他整个人都刺穿了。
手机扔在床头柜上,他把宋臻的手机关了,自己的倒还开着,一晚上没消停,他瞥过一眼,苏云卿打得最多。
昨儿个一条微博无异于公开出柜,文化产业这个圈子向来不宽容,先前泄露的照片虽没有坐实,动静却已然不小,眼下再搞这么一出,作为一个演员,他的生命几乎已经能望到头。苏云台想想这一晚上,游雪的手机可能都得打爆了,光是合作方就有得闹,谢瑞宁那部戏可能也要黄。
他能预见汪洋一般汹涌而来的失望与愤怒。但他闭上眼,日光把他的眼底照得一片通红,六年的时光梗在他的身体里,形成一块异常坚硬的凸起,他轻轻碰一碰,觉得疼,还觉得惴惴不安,唯独没觉得后悔。
兴许是木已成舟,回头无望,不多久真睡着了。
梦里不太平,万小喜掏了把机关枪冲他扫射,游雪还给她递弹夹。他逃命到河边,小时候学游泳那条,直接跳进去,游了大半天都没见到对岸,他慌慌张张往回游,太急了,腿好像还抽了筋,他蹬了一下,迷迷糊糊就醒了。
眼前有个人影,就坐在他床边,苏云台还没看清,就见对方的手掌压了过来,遮在他眼睛上,他闻见一阵熟悉的烟味,还听见一声骂,小兔崽子。
没想到再睡,居然睡得很安稳。
再醒已经是傍晚,苏云太下了楼,阿姨刚刚摆上晚饭。他在屋子里左右瞧了瞧,宋臻不在。问阿姨,阿姨说宋先生接了个电话,说连夜要去一趟B市。
B市?苏云台记得宋老爷子也在B市。
晚饭做的一鱼两吃,苏云台扒了两口就去书房拿了电脑,就坐在饭桌边,打开自己的微博。一看消息果真炸了,热搜上相关话题挂了一溜,再看啊看自己的主页,唬霍舟的那一条还在。要按一般操作,他发出来没几秒万小喜就会在另一边给他删了。到时报个误会,或是说有心人P的,都方便。现在还高高挂着,苏云台蹙起眉,打电话给万小喜。
电话响了一阵,对面才有人接,万小喜压着嗓音,说刚刚在个饭局子上,宋老板,宋老爷子,还有个姓程的也在,电话不方便接。
苏云台问:“你在B市?”
万小喜“嗯”了一声,说:“临时出差,行李都没收拾。”
苏云台直奔主题,问她微博上那消息怎么还没删。
电话里停顿一秒,万小喜犹犹豫豫,解释,刚发出来那会儿她就报给了游雪,游雪没联系上人,便自己拍了板,说不动,一动更是此地无银。今早上才找着宋臻,宋老板瞧着那条微博半分多钟,给了话,说是留着吧,叫他自己看看。
苏云台抬起眼,九个字不长,他从头看到尾,忽地无声笑了笑,问:“饭局怎么样?”
万小喜无奈,在座的个顶个的有分量,一桌子私房菜,有颜有料,弄得她愣是没好意思吃。她停了停,声音难得沉下来,说她听着情况不乐观,当初《一念成谶》审查时一路绿灯,程廷芳是给上面打了包票的,现在风言风语甚嚣尘上,难保不会有人拿来借题发挥,程廷芳要把《一念成谶》从星级卫视上撤下来,就算网络播放,也不得出现在首页,后续宣传也要一并撤销。
宋家两父子自然不乐意答应,这才有了这顿饭。万小喜叹气,说这事儿还没拍板,没准儿程廷芳改主意了呢?
苏云台点着笔记本的触控板,没说话。
收线前,万小喜又说,云台哥,这回你是真闹大发了。
万小喜说这番话的时候还有希望,毕竟程廷芳是宋家的旧交,照拂了这么多年,哪儿能一刀切干净。可惜隔天,就传来消息,《一念成谶》真被拉下来了。
这是游雪告诉他的,游雪倒没有暴跳如雷,她平静得异乎寻常。
她说当晚宋挚和程廷芳单独谈了大半宿,最后宋挚离开时,程廷芳从门里砸了一套紫砂壶出来,程家的阿姨去捡了,说是已经出包浆的老壶了,宋老爷子头都没回,据说原本手上一直戴着的婚戒,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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