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板不答反问,“怎么不等我一起走?”
苏云台往门框上靠,“老爷子回来,你总要和他说说话吧。”
宋臻关了吸尘器,道:“老爷子现在见谁都烦,我躲还来不及。”
苏云台笑了,伸手捋自己的头发,“饺子吃了没?”
宋老板点头:“吃了。”
肯定没吃,苏云台想,饺子煮过了头,往冰箱里一放不定沱成什么样。但他没挑破,只是看着对方,眉眼弯起来,笑得很坦荡。
宋臻扬了扬下巴,示意餐桌,早餐中西合璧,外头打了包送来的,洋洋洒洒铺了大半儿桌面。不看见还好,一看见就饿得不行,满打满算昨晚上也就十二个饺子,苏云台不跟人客气,拿了筷子就往嘴里塞。
宋臻坐他对面,没动筷子,瞧着他两边鼓囊囊的腮帮,说:“急什么,都是你的。”
苏云台夹了个灌汤包,捡着空隙瞄一眼,宋老板衣冠齐整,大衣就挂在椅背,看着马上就要出门。
吃灌汤包这东西确实急不得,苏云台挑破了个口,放下筷子,递了个话头:“我想给云卿换个医院。”
这几年苏云卿一直住在安济医院,虽说用的人都放心,但只要是人,就免不了有疏漏。之前丢药的事儿没弄清楚,当年的肇事司机还失了踪,现如今,连方明渊都坐不住了。
东风已至,大火连营,他隐隐有预感,后头还有事儿。
宋老板看着他,没点头也没摇头,只说:“昨晚方明渊没提起云卿。”
苏云台怔了一下,张了张嘴没说话。
宋臻站起来,“他提了你,还有你母亲。”
一桌子蒸腾的香气里,苏云台缓慢地眨了眨眼,又笑了,“提我干嘛?我肯定是我爸的种。”
宋臻也笑了,拿了大衣拿了包,临出门前,他站在苏云台身后,伸手插进了他头发。
苏云台嘴里嚼着根小黄瓜,咔吧声儿里他半仰起头,和宋老板对了一眼,还听着一句话:云台,别让我失望。
后来医院也没换成,苏云卿没让,说换了等于认怂。苏云台也不坚持,趁苏云卿睡着的当儿问了问老郑,医院里到底什么布置。
老郑没明说,以眼示意周遭,点了点头。
苏云台吃了一剂定心丸,绷着的弦儿松了不少,想想还是苏云卿看得通透,这小子不退不避,不躲不藏,该来的就让他来。
天一日冷过一日,某天晚上还下了雪,混在雨里,势头不大。半夜里苏云台收到苏云卿的短信,附了张黑不溜秋、糊了吧唧的照片,告诉他下雪了。苏云台缩在床上懒得动,瞪着照片半晌,没分辨出一粒雪花子,就回“积不起来吧”。
没成想,第二天起来,站上阳台就被晃到了眼,外头天寒地冻,兜头就给这座城市罩了层雪,一眼过去,白的更白,灰的更灰。苏云台自觉吃了一瘪,便给苏云卿回了一张照,说,还真积起来了。
转头又给宋臻发了一条,说的也是下雪,手机很快震了一下,宋老板回得言简意赅,说看见了。苏云台瞧着这三个字,料定老东西还在S市。
时值年尾,公事一茬茬冒个没完,宋老板有阵子没踏进过帝王令。苏云台虽没多问,心里却是门儿清,这一行的红利期已经悄然而去,大风向一变,收紧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其实往前数几年,政策上就下过好几回软刀子,虽没伤筋动骨,却也闹得一时惶惶,唱衰之声四起。到了今年,光看看网上的消息,什么阴阳合同,什么资金外逃,有谈的有罚的,各门各户自纠自查,俨然已有刮骨之势。
宋氏在这一行里铺陈巨大,手底下艺人众多,免不得要“配合工作”,这么想来,宋老板只怕是要结结实实忙上好一阵。
不见其实也好,正好得空想想上回临走前的话。
苏云台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当年签下这合同时宋臻就说过,值不值当,得要苏云台自己告诉他。一晃五年多过去,他还记得这话,连着后头许多话他都记得,一字一句,字字句句,从他的记忆里滋长出来,覆满了身躯,融进了骨肉。
他一直知道宋臻的意思。
胸口忽然动了动,他翻出号码,给游雪打了个电话。
一清老早,游雪人还没醒透,刚“喂”了一声,就听见苏云台在对面问,《广袤之地》的名额还在不在,他要去。
第41章 下
游雪惊诧于这位祖宗的突然开窍,又怕他想法太多,临阵又要败走,午饭刚过,就带着万小喜去了帝王令。正好下午苏云台过去给《一念成谶》配音,顺道接上人,就在路上把事儿定了。
隔了这许久,《广袤之地》中国版的日程已经敲定,游雪告诉他,正式开拍在三月初,目的地定在了非洲,全队从坦桑尼亚出发,沿东海岸走,一直到南非的开普敦,行程上排得紧密,几个任务点难度都不小,一上来就落在乞力马扎罗山,再到特纳龙湖,之后一路南行,半个月里穿过莫桑比克,到达南端的克鲁格国家公园后,导演组安排的特邀嘉宾会给他们开个支线任务,随后全队人马需要兵分两路,一部分借道约翰内斯堡,抵达开普敦,另一队转道博茨瓦纳,再乘专机前往开普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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