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卿放下照片,笑道:“你没有我没有,总不能在苏云台那儿吧?”
这是句玩笑话,至少苏云卿是这么个意思,对面没点响动,他抬头去看,正对上一双沉沉的眼。夕阳将尽,天边烧得只剩一丝微光,宋臻微微凑近:“叫他‘大哥’。”
“大哥。”苏云卿心口一紧,下意识叫了一声,但他很快警醒,宋臻不是苏云台,不是卖个笑卖点可怜劲儿就能糊弄过去的主儿。这个男人能把对手的软肋揣在身上六年,光这点定力就叫他心头犯怵。好在软肋这东西,方明渊有,宋臻一样有,苏云卿将手缩回了大衣袖子里,怕冷似的捂好,“他当然是我大哥,没有他,我早就成了一把灰。”
话里意有所指,宋臻也不在意,转了话头:“车祸当时的监控录像是没有了,但看过的人还是有的,苏云卿,等着。”
苏云卿懒洋洋的,站起来往门口走,道:“那你可得快点儿了。”
与宋臻下过那么两回棋,他就摸出来了,这个男人太深太沉,若非必要,他不想在他面前多露脸。门外老郑和丁弈候着,见他出来,一个往里走,一个要替他围围巾,苏云卿轻轻呼着气,靠在门边,像是累狠了。
宋臻的视线仍跟在他身上,后背心的位置,这股压力来势汹汹,逼得他回头看了一眼。宋臻眯着眼,像在打量他,也像在审视他,办公室里昏暗,丁弈把灯打开了,一瞬间的豁亮里,两个人都笑了。
宋臻问:“这么些年了,你怕死吗?”
苏云卿接着回:“不怕。”
宋臻又问:“那你怕什么?”
苏云卿笑得煌煌,隔空冲他摆手,领着老郑走了。
办公室里一下没了声音,丁弈有心问问备不备晚饭,但宋臻没开口,他便识相地保持沉默。过了半晌,才听见宋臻的声音:“苏云台到哪儿了?”
这一问不好答,起飞不过半个多小时,估摸着连国境都没飞出去,丁弈难得露出一丝犹豫,还没答,又听见椅子里的人自言自语:“哦,才走……”
前往坦桑尼亚的飞机要在阿姆斯特丹中转,半夜才到,苏云台在机上睡得太久,乍一落地腿都发软。跟拍的摄像已经把机器扛了出来,好歹是镜头跟前,他也不敢太不着调儿,伸手抓了抓头发,才转过头冲着摄像师傅比了个拇指。
《广袤之地》一行请了八个明星,各有各的行程,时间上不好统一,八个人便各自分头行动,苏云台算算时间,落地坦桑尼亚时正好是傍晚,八个人里不算早不算晚,兴许还能搭上个伴儿。中转得等六个多小时,苏云台背着包在机场里转了一圈儿,深更半夜,机场里人不算多,望过去一张亚洲面孔都没有,最后兜兜转转,在二楼找了个小咖啡馆,打算囫囵过一夜。
跟拍师傅四处取了几个镜头,就把机器放下了,冲他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节目组有赞助商,拍摄一经开始,照理就得用节目提供的手机,苏云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摄像师应该是让宋臻交代过了。
掏出自己的手机看看,先是苏云卿打过两个电话,可能想起他在飞机上,又发了消息来,还附着张照片,拍的是医院楼下的院子,两株樱花树已经结了花苞。苏云卿说老郑带他散了会儿步,手机没带,电话就错过了,最后还提了一句,祝他一帆风顺。
苏云台没回电话,这个点国内还是清晨,苏云卿没起。万小喜也有消息,照例把节目的赞助要求和应急物品的位置一一发给他。苏云台刚回了个“好”,眼角余光里看见跟拍师傅在给他打手势,一边儿机器又拿了起来。
这是有情况了。他收起手机,望过去,有个人影正冲他走过来,对方身量不算高,戴着鸭舌帽,灰口罩,胸口别着个巨大的鸭子胸针,眼睛里有一股子劲儿,像要跳跃起来,他喊:“苏云台!你是不是苏云台?”
这人到他跟前站定,伸手要握,看苏云台眨着眼没动,才想起来脸还遮着,一扬手便把帽子口罩摘了,露出一张尖脸儿,意气风发地,道:“在机场转了一晚上,终于见着个同伴!”
看见脸才想起来,这人是去年综艺出来的新秀,印象最深的是他回国参加个竞技节目,主持人听闻他是学音乐的出身,问他能不能即兴来一段,这人不知打哪儿借了个算盘,啪啪啪地就唱开了。苏云台就记得这一段光荣事迹,名字倒不大熟,隐约在游雪给的材料上见过,好像是姓高。
“高万骎。”他自报家门,又把手伸过来,“多关照。”
苏云台与他握了手,又见他往来处远远地招呼,那儿有个硕大的地球模型,一旁站着个高个子,正对着上面的地图比划,身后也跟着个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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