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仲路被抓进牢中,之后便没有人再搭理他,魏满忙于淮中的事务,想等着事务处理干净之后,亲自押解陈仲路进京城。
哪知道陈仲路会错了意,还以为魏满不处置他,是因为怕了他的势力,因此不敢处置。
说起来,陈仲路的势力,淮中已经沦陷了,因此他所剩下的势力,也就是陈氏的势力了。
陈氏三代三公,位列人臣,积攒了很多声望,可谓是百姓爱戴,德高望重。
但陈氏再怎么德高望重,也禁不住陈仲路和陈继这兄弟俩这般“败家”。
陈继败家,还是暗地里暗搓搓的败家,总还是会明面上对百姓好,继续拉拢民心,而陈仲路的败家,简直是大手大脚,毫不忌惮。
因此陈氏的势力,其实早就叫陈仲路给败光了,哪里还有什么底气?
但陈仲路就是看不懂实务,要是能看懂,也不会僭越天子,成为众矢之的了。
陈仲路以为魏满碍于陈氏的声望,不敢处置自己。
第一天入狱,战战兢兢,怕的要死。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一连十天都没事儿,于是陈仲路便踏实起来了,觉得魏满不敢拿捏自己,越发的肆无忌惮。
天牢之中。
陈仲路半躺在天牢中,俨然把天牢当成了自己的屋舍,斜卧着,支着头,一副大爷的模样儿,还翘着二郎腿,晃着脚丫子,口气拽破天。
“来人!来人!!”
“天儿这么热!”
“不知道孤最是怕热么?”
陈仲路虽然拽,但是口气已经不敢自称“朕”了,变成了“孤”。
陈仲路喝骂着说:“天气这么热,给孤弄些蜜来解渴!”
“吱呀——”
他正说话,突听有开门的声音,还以为是牢卒来了,却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十分稳健,并不是什么牢卒的脚步声,回头一看。
“魏满?!”
陈仲路猛地从地上跳起来,震惊的看着走进牢房的魏满。
魏满与林让站在监牢门口,隔着牢门,就这样看着陈仲路。
陈仲路看到魏满,立刻冲过去,说:“魏满,我陈氏声望惊人,你可是怕了?怕了便赶紧放我出去!”
魏满淡淡的看着陈仲路,没有立刻说话。
陈仲路狞笑一声,负手而立,说:“你可不要小觑了我陈氏的威严,就算是将我押解回京,那小皇帝又能奈我何?!还不是要看在我是陈氏嫡子的份儿上,随便找一些借口放了我去?”
魏满嗤笑一声,实在没忍住,林让则是语气淡漠地说:“几日不见,这陈仲路,怕是变成了傻子。”
“你说什么!?”
陈仲路气的瞪大眼睛,“嘭!”一声冲到牢门,狠狠抓着栅栏,狠狠去瞪林让。
林让都没有后退一步,完全没有被陈仲路的气焰吓坏,淡漠的说:“死到临头,是谁给你这么大的勇气?”
“什、什么……?”
陈仲路听到“死到临头”四个字,心底里突然有些发颤,紧了紧握着的栅栏,嗓音发抖,说:“死……死……不可能,你骗孤!你们是什么东西!?魏满,你不过是宦臣之后,而孤是三公之后,皇上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我陈家的面子上,也会……”
魏满正经一笑,沙哑的说:“是啊,也会……给你留具全尸。”
“咕咚!”
陈仲路听到“全尸”二字,实在没忍住,一下跌坐在地上,身上的锁链发出“哗啦”一声,怔愣的望着牢房的牢顶,嘴里哆哆嗦嗦的说。
“不……”
“不可能……”
“我是陈氏的……嫡、嫡子……”
陈仲路喃喃的说着,突然从地上起来,抓住牢房的栅栏使劲晃,大喊着:“孤要饮蜜!!你们听到了没有?!!孤是陈氏的嫡子!孤要饮蜜!快!给孤拿蜜来!孤、要、饮……”
他说到这里,突然毫无征兆的“咕咚!”一声向后跌去,山一样的身躯“哄!!”一声倒在地上,口中喷出鲜血,便一动不动了。
林让连忙说:“开门。”
牢卒也吓了一大跳,赶紧打开牢门,林让大步冲进去,蹲下来去按陈仲路颈间的脉搏。
陈仲路口喷鲜血,喋血倒地,血迹喷洒的到处都是,林让的白袍上蹭上了鲜血,就连手上也染了鲜血,这红白的对比让人看起赖触目惊心。
魏满赶紧冲进来,说:“怎么样?”
林让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魏满一愣,“嘭!”一声砸了一下地板,声音沙哑到了极点,说:“都是孤的错,孤刚才不应该……”
魏满刚才说给陈仲路留全尸,显然是刺激到了陈仲路,这才突然喋血殒命。
陈仲路还未到京城,突然就这般死亡,显然有些不妥当,况且魏满已经把文书递到了京城,说是要押送乱臣贼子前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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