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看着“大言不惭”的魏满,一时间没说话。
魏满说这话,当真是仗着自己的脸皮子厚,因着两个人相处这么长时日以来,魏满也不是完全信任张让,从刚开始的猜忌利用,到利用猜忌,直至现在的被“美色所迷”,才稍微好转一些。
不过魏满说起来却一点儿磕巴也不打,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张让想了想,看着魏满大言不惭的面容,突然点点头,说:“亦是。”
魏满一愣,没成想张让竟然肯定了自己的说辞。
张让这人,从来不会迎合旁人,因此他肯定一件事情,必然是发自肺腑的,因为张让从不撒谎。
其是张让这般肯定魏满,也是因着这个年代十分混乱,虽魏满总是带有目的的保护张让,但的确是最相信张让的一个人。
这般比较下来,魏满倒显得是这个年代里,最“正直”的一个人物儿了。
魏满没成想张让肯定了自己,一时竟然有些语塞,挠了挠自己的下巴,生硬的转移了一个话题,说:“最近胡岔子长得很快,我重新把胡子蓄起来如何?这般比较威严……”
最近马上就要酸枣会盟,这年代又以美髯为美,如果蓄上胡子,魏满还能显得更加威仪一些。
只是话还未说完,张让已然不留余地的否定说:“不如何。”
魏满奇怪的说:“为何?”
这年代的审美便是以蓄胡为美,成年男子基本都会蓄胡子,除非当真是体毛并不旺盛的人,实在蓄不出来,那就另当别论了。
魏满有些奇怪,张让则是直白的说:“让不喜欢。”
魏满一听,心头“梆”的一跳,心尖尖儿隐隐约约有些发麻,试探的说:“你不喜欢?那也就是说,你喜欢我现在这模样儿?”
张让没有半丝犹豫,很坦然的说:“自是。”
魏满心头狂喜,原来张让这个佞臣,也逃不过自己的俊美姿容,只是平日里看起来清高了一些罢了。
魏满正暗自欢喜,就听张让一记闷棍打下来,说:“魏校尉不蓄胡须,面容才与他最为相似。”
他?
魏满被闷棍打了不说,还兜头一盆冷水砸下来,浇了一个透心凉,方才心尖尖儿上那酥酥麻麻的感觉,全都烟消云散。
登时一股肝火冲上来,“哼”了一声,突然站起身来,也不见他笑了,说:“我偏要蓄胡,你能耐我何?”
他说罢了,丢给张让一个极其潇洒冷酷的背影,愤毒的扬长而去。
张让:“……”不知魏校尉为何突然生气?
不过魏校尉平日里就喜欢生气,张让也见怪不怪了。
张绣没有拿到伤药,伤口却还在疼,还在流血,因此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张让料定了,他还会有第二手准备。
果不其然……
中午之时,张济的妻室邹夫人突然来了。
邹夫人进了营帐,见到张让,因着之前二人有过一些不愉快的对话,所以邹夫人脸上稍微有些尴尬。
但又不得不主动来找张让,显然已是十分无奈了。
邹夫人硬着头皮走进来,张让只是撩着眼皮看了她一眼,说:“可是来医病?”
邹夫人连忙说:“是是是!”
她说着,坐在张让面前,一打叠的说:“长秋先生,上次之事,是小妇人误会与您了!小妇人便知道,您是个嘴巴把牢的人物儿,绝不会把旁人的私事儿乱说出去,小妇人当真是……”
邹夫人的话还未说完,张让已然十分冷淡地说:“有何不舒服?”
邹夫人当即被堵了话头,脸色有些不好,似乎责怪张让不会说话,看不懂脸色。
邹夫人虽心中不满,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是这样儿的,小妇人不小心刮伤了一些,想找长秋先生拿些伤药。”
伤药。
重点来了。
张让又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邹夫人,说:“伤口在何处?”
邹夫人似乎早就知道张让想要看自己的伤口,便稍微卷起自己的袖口,露出自己雪白/粉嫩的手臂,露出小臂上裹着的一截儿白色伤布。
邹夫人只是把自己的袖子拉开一点子,十分羞涩的看着张让,说:“长秋先生,这……小妇人的伤口在臂上,实在是不好……不好袒露。”
邹夫人说的期期艾艾,张让眼神里一点子多余的神色也没有,看到邹夫人白白/嫩嫩的手臂,完全不见心神摇动,十分冷漠的说:“解开伤布,我要看看伤口。”
“不不不!”
邹夫人连忙摆手,说:“这如何是好?小妇人乃是张家妻室,绝不……绝不好在长秋先生面前袒露,实在是……实在是有失体统,若是传出去,这……”
张让说:“我是医师,医师面前,勿分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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