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魏满戏谑其词的调侃,林让却异常冷淡,只是平淡的说:“魏校尉若真的深陷御林军,那接应魏校尉的队伍,恐怕也不会带让与赵梁王出京了罢?”
魏满方才从“万军从中”杀出,虽受了一些“小伤”,然本觉十分畅快,如今一听林让的话,登时兜头一盆冷水泼下来,只觉林让也太过“市侩”了一些。
魏满自然知道林让绝不会舍不得自己,但也不至于说的如此直白,一点子脸面儿也不给留,“嘶啦——”一声,活生生给撕了下来。
魏满登时没辙了,叹气说:“行罢,你就当我没问。”
林让没说话,一时间只剩下羽林军的呼喝声,还有马蹄的飞奔声,四周复道顿时开阔,马匹从夹道冲出,扎入北宫。
北宫要比复道开阔得多,不再是直来直去的一条路,尤其北宫之中还有不少花园水榭,不像南宫整体以中轴对称,地势相对复杂起来。
魏满拨马快跑,穿梭在宫殿与花园之间,天色昏暗,身后的羽林军越甩越远。
北宫的中轴线仁华殿是一座典型的园林式宫殿,宫殿四周包围着密集的花园,天色黑得透,魏满又不走正路,直接催马踏着草坪一路飞驰。
明明与接应的军队约好了,一路从玄阳城的上东门出城,赶赴玄阳城以西的赵梁,不过魏满如今却拨马一直向北宫的西北而去,直接扎进了历代东武皇帝游乐的涤川园内。
涤川园地势非常复杂,假山瀑布、池园树木,无所不有,再加上先帝,也就是赵梁王的老爹,好大喜功,非常喜欢修建宫殿,因此涤川园被改造的异常宏伟。
魏满进入涤川园,马匹就仿佛融入了黑夜,立刻消失不见。
“嘘——”
魏满将马匹停在树林里,随即翻身下马,将林让和小包子全都抱下来,给马匹打了一个手势,似乎示意马匹不要出声。
那骏马好似能看懂主人的意思,灵性的厉害,竟然真的不出声,就站定在那里乖乖的吃草,连个响鼻也不打。
魏满带着林让和小包子矮身在草丛里,低声说:“稍待一会儿,等羽林军过去,咱们从上东门出城。”
这里是西北门的涤川园,魏满故意引着羽林军过来,必然是想要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不在这边!”
“这边也没有?!”
“快去找,别让阉党跑了!”
“还有赵梁王,务必找到赵梁王!”
“通知姜都尉了不曾?”
大批的羽林军从他们身边快速跑过去,“踏踏踏”的脚步声好似就在他们附近一样,不过天色太黑,魏满又选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因此那些羽林军虽然距离很近,但都不曾发现他们,不一会儿便找到其他地方,跫音渐渐远去,听不真切了。
魏满单膝点地,半跪在草丛里,自始至终保持着右手按在佩剑上的戒备动作,他的手臂肌肉隆起,一双轻佻的桃花眼微微眯着,明明不羁多情,此时此刻却透露着一股肃杀与威严。
羽林军渐渐远去,魏满却没有起身,而是打了一个手势,示意林让不要动,果不其然,没一会儿羽林军竟然折返回来,又重新搜查了一遍。
等那些羽林军再次渐渐远去,魏满低声说:“事不过三,佟贼生性机警,他的亲信必然深得佟贼的真传,咱们再待一阵。”
林让并不着急,无声的点了点头。
小包子趴在林让怀里,似乎这才渐渐清醒了一些。
林让没有出声,但是动作利索的检查了一下小包子额头上的伤口,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给小包子包扎起来。
随即又脱下自己的外衫,罩在小包子身上。
别看林让本人冷漠又冷清,好像拒人千里之外,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但他其实心思很细,懂得林让的人都知道,他并非是个冷漠的怪物,相反的,他比一般能感知感情的普通人,更温柔,更善意。
这善意是人类的本性,纵使林让的脑子是一台摒弃七情六欲的“计算机”,却无法摒弃人类的本性……
林让见小包子微微颤抖,就知他必然是冷的,小包子这些日子一直遭受虐待,食不饱腹,又受了伤,受了惊吓,自然会觉得寒冷。
林让把衣服脱下来,给小包子团团的裹起来,小包子板着的小肉脸登时有些挂不住了,故作老成的目光里满满都是惊讶,还有些抑制不住的感动,抿了抿肉嘟嘟的小嘴巴。
魏满一看,忍不住无声叹了口气,将林让的衣服掀起来,丢在林让怀里,低声说:“穿我的,你那小身板儿,还不比娇滴滴的女子,若是冻病冻出个好歹,指不定要拖累于我。”
他说着,将自己的外跑脱下来,盖在小包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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