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让在原地坐着,天色黑了下来,阴沉沉的一片,仲秋的武山阪坡狂风席卷,登时阴冷得很。
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校尉道:“今日怕是要在这里过夜了,魏校尉,咱们带兄弟们去找些口粮,顺便捡些柴火来取暖。”
魏满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又转头看了一眼林让。
那年纪大的校尉道:“不用担心,不是还有人守在这里?那阉党手无缚鸡之力,况没见过什么世面儿,已然给吓傻了,还能跑了不成?”
魏满没有多说,将长剑挎在腰间,跟着那校尉,点了几个士兵,便一道向远处走去,消失在黑夜里。
林让坐在原地仍然没有动一下,旁边只剩下一个校尉守着林让,其他士兵们原地坐着休息待命,各自忙碌着。
林让身上很冷,衣裳湿透又吹干,烈风卷着黄沙扑面,厮打着林让的面孔,嘴唇因为缺水干裂开来,疲惫让他的身体不仅冷,而且虚弱得很,急需休息。
林让慢慢闭上眼睛,绑住的双手放在身前,靠着身后的枯木,像是睡着了一样。
就在这时候,突听“沙沙……沙沙……”的声音传来。
林让虽然虚弱,但寂静的很,眼球动作了一下,却没有睁开眼睛,依旧闭着眼睛假寐。
耳边传来说话的声音,那声音耳熟的很,就是刚刚跟着魏满一起离开的校尉。
那年纪大的校尉突然折返回来,就他一个人,小跑着回来。
留守的校尉奇怪的看着他,说:“你怎么回来了?寻得口粮了?”
年纪大的校尉低声说:“都什么时候,还想着口粮?”
留守的校尉道:“你的意思是……?”
年纪大的校尉冷笑一声,道:“难道你没听说过关于林让的传闻?”
林让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却不敢放松警惕,默默的听着他们的谈话,果然,那两个人谈起了自己。
留守的校尉道:“自然听过,传言道,得林让者得天下!”
林让轻微的皱了皱眉,心中有些奇怪。
林让看看过这本小说,里面介绍过奸宦之首,林让得势的时候权术很大,官居列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别说是草菅人命了,就连朝廷命官的性命都掌握在他的手里,可见权势滔天。
但纵使林让以前百般厉害,如今的林让也是一条失去靠山的“落水狗”,只有被别人痛打份儿,为何还有这样的传闻?
年纪大的校尉很快给林让解答了这个疑问,道:“据说林让搜刮来的金银珠宝,能堆积的比武山还要高,比武山还要阔,只要能得到林让的宝藏,别说一辈子不愁花,就连子子孙孙都荫庇了!”
林让一听,登时明白了。
并不是现代人才在乎钱财,古代人也一样,甚至是小说中的古代人。
尤其是这种战火纷争的年代,打仗有两个要素,民心都不在这两个要素之中,其一是钱,其二是人。
首先要有钱,其次才讲究人数,倘或没钱一切全都是白搭。
各地军阀崛起,除了比拼才智兵法之外,比拼的更是财力!
年长的校尉说着,故意压低了声音,道:“魏满那竖子必然是这个打算,如今我们不妨先下手为强,魏满他武艺出众,我一个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如你我联手,等到夜深的时候,偷偷一刀宰了他!林让的宝藏,岂不就是你我的了?如今玄阳城水深火热的,若有了钱,谁还在乎这些?”
留守的校尉虽然没有立刻说话,但显然已经被对方说动了,一时间空旷的武山阪坡上,只剩下“嗖嗖——”的风声,仿佛离人的哭咽。
两个人的话音突然断了,紧跟着是脚步声,林让虽然没有睁眼,但是也明白,肯定是魏满回来了。
随着“踏踏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让慢慢睁开眼睛,漆黑的夜空一片决然,伴随着席卷的黄沙,魏满一身黑甲,面色冷静沉稳,右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从远处走了过来。
那两个校尉眼见魏满来了,便没有再说话,只是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调头走开,各自忙碌的去生火取暖。
魏满令士兵将火点起来,热了热找来的干粮,伴随着“噼噼啪啪”的火焰声,魏满突然抬起头来,因为他感觉到一股视线,总是盯在自己身上。
魏满抬头一看,正好对上了林让的目光。
林让靠着枯木,双手被锁链绑在身前,单薄的身形挑着宦官的宽袍,因为寒冷轻微的瑟瑟发抖,唇色呈现脆弱的灰败色,他如今穿成了一个宦官,虽容貌没有改变,整个人看起来却有一丝羸弱的可怜错觉。
然而林让的目光十分冷静,一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熠熠生辉,仿佛是天上的启明星,甚至有些夺目,仿佛要与日月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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