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醒的。
魏满赶紧劈手将自己身上的针全都拔下来,气急败坏的扔在一边,说:“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只觉头脑又是一阵眩晕,脑袋有些发麻,险些又倒在地上。
林让赶紧去扶魏满,他身材单薄,拆弹被魏满一下砸在下面,两个人踉跄了两下,这次站稳当。
林让可不管魏满如何发怒,口吻淡淡的说:“魏公怒火旺盛,肝乃将军之官,顺畅豁达才是,倘或长期怒火伤肝,唯恐气血瘀滞,引起诸多病症。”
魏满冷笑一声,似不领情,劈手甩开林让的搀扶。
林让被他一甩,登时向后摔去,险些摔在地上,哪知道就在此时,突然一个黑影从堂外斜地里冲进来,“嗖——”一下,直接垫住了林让,没有叫他摔在地上。
众人一看,不又惊讶的说:“小蛮?”
从外面突然冲进来的黑影,不正是小蛮?那条魏满豢养的,十分凶恶的狼。
小蛮如今已然不是一只小狼了,仿佛一个庞然大物一般,不知是否被喂养的太好,体型比一般的狼都要庞大,看起来气势汹汹。
平日里小蛮也不喜欢亲近旁人,看到陌生人都会怒吼不止,唯独喜欢跟在魏满身边。
而如今小蛮竟然转了性子,从外面冲进来,扶了一下林让,瞬间从一头恶狼变成了一只大狗子,围在林让身边,撒欢儿一样蹦来蹦去。
活脱脱一只二哈!
“小蛮!”
魏满眼看到小蛮亲近林让,便会错了意,以为小蛮把林让当做了“林让”,所以才会这般亲昵。
其实魏满不知道,小蛮才是那个眼睛最毒的,小蛮一眼就认出了林让,还有那熟悉的气息。
当即撒欢儿的蹦跳着,恨不能把大堂的地砖给蹦出大窟窿来,对着林让“嗷呜嗷呜”的叫,还用大脑袋去拱林让的手心,想要林让摸摸自己。
魏满险些被这只“傻狗子”给气坏了,说:“傻狗!那不是你主人!”
小蛮则是“嗷呜嗷呜”的对着魏满大叫不止,似乎不让魏满说自己主人的坏话。
魏满眼看小蛮亲近林让,拽也拽不回来,心中更是气怒,心想傻狗便是傻狗,定然是平日里太傻了,所以连主人都认不出来。
魏满怒目盯着林让,见他冷冷冰冰,一脸坦然的模样,说:“你就不怕孤杀了你?”
林让十分淡漠,且大言不惭的说:“卑臣将魏公医醒,魏公为何欲杀微臣?”
魏满被林让气的不轻,这也叫医醒?这分明是疼醒的,扎醒的!
林让淡淡的说:“方才卑臣立下军令状,一炷香之内必定令魏公醒来,虽手法有些……独特,不过魏公的确在一炷香之内醒了过来,因此魏公没有治罪卑臣的道理。且……”
林让看向魏满,点漆一般的眸子里都是平静与镇定,有条不紊的说:“且……就算卑臣再是卑微,好歹也是陈营派遣而来的使臣,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何况魏公必然不想在攻打郯州的这个节骨眼儿上,与陈营交恶,惹得陈营反过来帮助郯州罢?”
林让的语速平缓,语调平静,言辞井井有条,魏满一听,先是怔愣,因为他何止从林让的容颜中,看出了故人的影子,他还从林让的一举一动,甚至是说话的神态语速之中,看到了故人的影子……
面对林让咄咄逼人的话,魏满险些一瞬间失神,连忙收回神来,只觉有些失态,咳嗽了一声,说:“对,你说的极是。”
魏满虽这么应和着林让,不过语气颇为冷硬,转而狰狞一笑,说:“孤不杀你,你在孤的眼中,不过一只蝼蚁罢了,孤不会杀你。”
魏满说着,眯着眼睛走近林让,微微一笑,说:“既然你在膳房都能混的如此如鱼得水,好,孤便让你去做马夫,养狗养马,如何?”
林让听到魏满的话,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依旧十分冷淡平静,心中想着,魏满似乎对自己颇有成见,看来要找个时间单独与魏满谈一谈才行。
这里人多口杂,还有很多从者士兵,林让若贸然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恐怕会被人做文章。
因此林让并不想在这里暴露自己,不若私下里去与魏满谈清楚才是。
林让便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拱手说:“卑臣敬诺。”
林让从一个使臣,变成了膳夫,如今又从膳夫,变成了马夫,负责齐州府署之内的马狗饲养。
这对于一个文人来说,简直便是极大的羞辱,但林让并没有一点子不欢心。
而魏满羞辱了林让,心底里也未有一点子痛快与欢心,不由沙哑着声音说:“你可以滚出去了。”
林让也不见不愉,拱手爽快的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魏满眼看着林让瘦削的背影,眯了眯眼睛,眼神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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