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些禁卫军名义上是帮着林让采药草来的,所以他们带来了工具,只是没成想真能用得上。
这大夏天的,烈日当头,尤其今日阳光十分刺眼,士兵们穿着介胄,本就沉重,还要挥舞着药锄刨坑,没一会子,便累得一个个面红耳赤,汗如雨下。
魏满忍不住又小声的说:“林让,你这是做什么?”
林让淡淡的说:“没什么,欢心而已。”
魏满:“……”这个解释,真的相当林让了!
那些禁卫军们心中不甘,自然不会好好儿“干活”,随便锄了几下。
林让面无表情的说:“当心点,叶子一片不能掉。”
禁卫军:“……”
林让又冷酷无情的说:“手下注意些儿,树皮也是宝贝的药材,市面上很难寻得。”
姜都亭、林奉:“……”
林让第三次冷漠的开口说:“尤其是根茎,不能破坏一点子,要小心的从土里用手拔/出来。”
魏满:“……”
禁卫军们没有办法,从抛弃兵器,到抛弃锄头,有的蹲下来,有的干脆直接跪在地上,伸手去拨地上的土,小心翼翼的不敢碰坏根茎。
日头高悬,正是中午,太阳火辣辣的,禁卫军们“锄禾日当午”,魏满生怕阳光太烈,把林让的皮肤再晒伤了,便拉着他在树荫儿底下乘凉。
那些士兵苦不堪言,灰头土脸,眼看着从正午,整整刨了两个时辰,刨到了黄昏,这才基本把大树给刨了出来,只差一点点便能完工。
林让突然对魏满说:“主公,这树是什么名堂?喜阴还是喜阳?喜干还是喜湿?”
他的话一出,“唰——”的一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定在林让身上。
魏满:“……”林让连是什么树都不知道,竟然就说这树浑身都是宝,连根都要带回去……
禁卫军的士兵们登时脸红脖子粗,气了个半死,他们其实知道,说不定林让是戏弄他们的,毕竟谁会采药抱回去一棵大树?
这听起来实在是无稽之谈。
但是大家起码都是要脸面儿的,就算是戏弄他们,也不好直接说出来,林让这大庭广众之下的,也没有故意放低了声音,不像是交头接耳,反而故意用众人都能听到的嗓音说话,这岂不是当场打脸?
士兵们登时十分愤毒,但他们有要务在身,一个个也不敢造次,只能用眼瞪着林让。
林让收到了士兵们怨毒的目光,便对魏满微微一笑,低声说:“主公,让终于明白,为何这世上有这么多奸臣了。”
魏满眼皮一跳,说:“为何?”
他问完之后,突然觉得不应该问。
就听林让语气寡淡的说:“因为做奸臣要比做良臣来的容易,而且说话不用打草稿。”
魏满:“……”
禁卫军好不容易把大树给刨了出来,林让便从地上站起身来,还拍了拍身上的土,说:“别磨蹭了,这已经黄昏,才挖了一种药材,人主身边的禁卫军,不应该是这种效率,太令人失望了。”
林让说完,丢给禁卫军们一个冷漠而潇洒的背影,继续往前走去。
禁卫军们跟随在后面,几个士兵小声说:“老大,这可怎么办,这奉孝先生是个刻薄的,若是再难为咱们,可怎么好?”
军长低声说:“怕什么!?不过就是一个以邪辟之术惑人的穷酸书生罢了,还怕了他不成?”
“就是,切勿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是了,这挖树咱们都挖完了,他还能叫咱们做什么登天入地的难事儿!”
魏满功夫不弱,耳聪目明,后面几个禁卫军虽然说得很小声,但是魏满听得一清二楚,听罢了不由摇头,心说你们太不了解林让了,什么登天入地,登天入地很难么?
林让在前面带路,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他一停下来,禁卫军们不由集体一颤,心想着要来了!
果然……
就见林让指着地上一个黑球球的东西,说:“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把这些都拾起来。”
禁卫军们上前一看……
野猪粪!
这山头虽然荒凉,但是经常有野猪出没,很多猎人都会来这里捕猎,禁卫军们以前听说过,但是从未见过,因着他们根本不到这种地方打猎,要知道皇家行猎那是有专门的猎场的。
猎场里的动物,都是猎场的官员提前捕捉之后养起来,养得肥肥大大,然后再供给贵族狩猎,绝不会如此“纯天然”。
这些公子哥儿们娇生惯养,别说是粗活儿了,平日里连个委屈恐怕都没吃过,如今这些公子哥们儿,却要捡粪!
“太臭!”
“臭死了!”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好几个士兵忍不住大喊了出来,他们刚才挖树已经多有不满了,此时心情就像是一个爆裂的油锅,登时四分五裂,冲天而起,油腥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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