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伯圭表情很是淡漠,一脸平静,仿佛并没有收到司马越的死讯一般,静静地看着魏满,抱拳说:“卑将知道。”
魏满看司马伯圭这个模样,就知道他根本没有听进去,司马伯圭的性子他知道,之所以他待司马越如此之好,是因为司马越乃是他的“念想”。
人一旦失去了念想,便好像提线的木偶断了。
司马伯圭说完,转身准备离开,林让突然淡淡的说:“少将军也定不想看到司马将军如此。”
司马伯圭退出去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很快便走出了大堂。
魏满的大军浩浩荡荡出发,一路快速向鲁州行进。
就在要达到鲁州之时,巧的很了,竟然遇到了前来响应讨伐的武德。
武德率领着他的五千兵马,可谓是“倾巢出动”,正好儿与魏满碰在了一起。
按理来说,武德两次逃跑,再见到魏满,怎么也应该尴尬一下才是,但是武德并没有任何尴尬的模样,反而还一脸微笑,上前主动拱手,说:“骠骑将军!”
魏满自从听林让说过,武德是那个与自己三分天下,平起平坐之人,便不由多打量了武德两眼,总觉得这武德怎么看,也不像是成就大事之人。
但话又说回来了,武德此人,心机深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而且看起来没什么本事儿,一副儒雅老实人,好欺负的模样,其实呢?
内地里,只属他“贼坏”,算是一个不显山不露水,十分藏得住之人。
如此一来,若说武德日后能有一番成就,大器晚成,又在情理之中。
武德上前与魏满“搭讪”,哪知道魏满的眼神有些诡异,上下的打量着自己,仿佛自己是一块待宰的肥肉一般,看的武德浑身发麻。
武德还以为是日前得罪过魏满,因此魏满对自己有所芥蒂,便十分诚恳的说:“魏公,昔日里德与魏公,似乎有些误会,不过今日魏公与德奉人主之命,讨伐陈继,还请魏公不计前嫌,不计前嫌。”
魏满“呵呵”一笑,说:“武将军,你误会了,孤今日见武将军容光焕发,好一副大将模样,怎么会有误会与罅隙呢?”
武德心中奇怪,魏满的眼神,分明要扒皮一般,哪有什么容光焕发,说出来谁也不信。
武德面上赶紧应承着,说:“是是,难得魏公也在此扎营,不若咱们的营帐并在一起,魏公您看可好?”
魏满一听,明白了,这武德真是有事儿没事儿的蹭自己便宜,武德只有五千人,还都是难民,而魏满的队伍,无论是人数还是辎重都非常丰厚,武德想要一起扎营,就是寻求魏满的庇护。
魏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算了,日后还要一起讨伐陈继,这点子小便宜还是能亏的,免得叫人看到自己这个骠骑将军不够大气。
魏满十分爽快的答应下来,说:“这有什么?自是好的。”
武德得到了应允,受宠若惊,赶紧让士兵挨着魏满的营地扎营,将营地连成一片。
如今已经接近鲁州,但还未到鲁州,陈继听说联军要来讨伐他,已经撤离了鲁州,躲回自己的地盘子燕州去了。
不过魏满不放心,恐怕陈继会派人来偷袭营地,因此特意派司马伯圭在四周探寻一遍,不可放松警惕。
夜深人静。
营地里几乎没什么声音,只剩下四周巡逻的脚步声,已经过了盛夏,天气渐渐转凉,荒芜的秋色映照着壮阔的军营,显示出一片苍凉悲壮的气息。
魏满与林让都睡不着,就出了营帐,准备在四周走走,顺便督查一下巡逻与布防是否松懈。
魏满叹了口气,林让转头说:“魏公有心事?”
魏满笑了笑,不过不是往日里轻佻的笑容,倒是有些苦涩和无奈,说:“是啊,在想司马越的事情……”
魏满说罢了,又叹了口气,他想到了很多,这些年来司马越一直留在魏营,一方面是为了治病,当然一方面也是为了感激当年林让的恩德。
而他的兄长司马伯圭,也因着司马越的缘故,一直留在魏满营中。
如今司马越不在了,魏满说不心疼,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大家相处一起五年,都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多少次出生入死都是一起经历的。
但魏满叹气,还有另外一方面,司马伯圭是一匹野狼,司马越身中流失而亡,那么司马伯圭还会是当年的那个司马伯圭么?失去了司马越这块软肋,司马伯圭的野性也行会重新回归,还会服从自己的管教么?
魏满想到了很多,就在此时,突听“杀——”的声音,还有人大喊戒备。
远处“踏踏踏”的马蹄声连成一片,紧跟着火把通明,司马伯圭一身黑甲,手提长槊,白马银鞍,在火把的照耀下锋芒毕露,指挥着白马军说:“有人偷袭!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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