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堂前,高大壮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双腿打颤的想起前一夜有人跟他说的话。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一时贪心,帮着母亲抢下来的簪子,竟然是一个连县太爷都能拉下马的贵人的东西。连县太爷都对付得了,对付他这样的小人物,自然如摘果子一般轻松容易。
今日升堂,就算那贵人没有动用自己的手段,高大壮偷盗价值这么高的东西,至少也是要被流放的。但那贵人给了他一条活路,只说是丈夫连同婆婆抢妻子的嫁妆,还将妻子打回了娘家。只要认罪,最多是跟兰子合离后,缴了罚款就能回去了。
但唯一的条件,就是两个孩子,要跟兰子一并离开。
高大壮没有拒绝的选择。因为就算他拒绝了这一条活路。他跟他的母亲也只会流放。流放之路路途遥远,大部分人都是在流放的路途中因各种原因亡故。带两个孩子,也只是带着他们去寻死。
倒是选择了那贵人给的路,缴了罚款。虽说没了媳妇和两个儿子,往后却还能再娶。老婆孩子还能再有,可命只有一条。
其实县丞对此事知道的并不多,他耳朵里听见的,仅仅是丈夫连同婆婆打了媳妇,还抢了媳妇价值不菲的嫁妆。只是信里跟他说,丈夫一定会不要两个孩子。所以判决合离的时顺便将这一条写进判决里头,防止过后高家再打着血统的名号出幺蛾子。
县丞虽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个神秘的大人物参与这件事。不过这件事表面上看简单极了,瞧着里头也不会有更大的事情。
既然人家将证据和结果都准备好了,上堂来走个过场,这本身并无问题。
当天狗娃跟铁蛋没有走到一处。铁蛋是跟着钦差大人一道过来旁听,而狗娃,则是作为娘家证人一会儿要过堂的。
狗娃是乐的如此的,能够当堂光明正大的给自家姐姐撑腰,让姐姐所有的委屈有个公平的解决。这对于狗娃来说,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很快,县丞看了衙役呈上来的调查情况,跟昨夜收到神秘信件里头描叙的大同小异。
“高大壮,你强抢妻子嫁妆,并将媳妇殴打赶出家门,你可知罪?”
“草民知罪!”高大壮叫头匍匐下去,一点反驳的心思都没有。
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太有主见的人。很多事情上,他甚至不算是听母亲的,纯粹是不管事,也不选择。凡是都是别人做主,他愿意做的,会动手做一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也不会开口反驳,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就是了。
这些年,他不是不心疼兰子,他只是习惯了不参与罢了,更何况,兰子自己都没有反抗的心里,高大壮更觉得自己没有出头的必要。
那日,连同母亲一同抢了那两只簪子,是他这些年来唯一一次有了些许的主见。原因无他,只是高婆子口里头说的,买了这些首饰以后得了钱,有钱以后的日子,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可事实呢?那些簪子,非但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的好处,反而惹了这么一桩事情,至此,他更没有主见的心思,只随波逐流罢了。
“既然这样,带高婆子和兰子婆媳。”
兰子和高婆子分别被衙役带来。兰子明显哭过,眼睛有些红肿。而高婆子红肿的则是脸蛋,两腮肿的跟桃子一样大,已经张不开嘴了,明显是有人不想让她开口。
当然,她开口也挽回不了局面,无非是再说一些恶心人的话。这种话不听到也罢了,听了只会倒胃口。
县丞看了看两个人。高婆子虽说瘦了两圈,不过整体瞧着,也比兰子胖上许多。显然在家里是享福的。
“陈氏,你丈夫现已认下,你且确认一下,确实是高氏父子抢了你的嫁妆,并将你赶出家门的?”
兰子早被教了要说什么,到了堂前跪下,说的都是准备好的说辞:“回禀父母官老爷,小妇人不敢撒谎。这原是家中家务事,岂敢劳烦老爷您。只是前些日子我娘家兄弟卷入了那所谓药膳吃死人的事情。当时四处都在传我兄弟做菜吃死了人。他们以为小妇人娘家没了依仗。便抢了小妇人的嫁妆并将小妇人逐出家门。后又送来休书一封,彻底断绝了关系。老爷明鉴,若是休妻,小妇人只当是自身做错无颜在提其他。只是那嫁妆,是小妇人的兄弟给小妇人的体己,又价值不菲。实在没办法,才麻烦到老爷您这里的。”
第47章
兰子说的情真意切,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莫说是县丞听着动情,人群里看热闹的老百姓也觉得这人可怜。
兰子说的话七分真里头有三分假,这时间线上跟现实是有所偏差的。
他们抢东西是在狗娃那件事发生之前。当时高氏母子,也是打着抢了东西去买了银子,就此搬离此处的想法。有了银子,在哪里落户都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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