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那头年轻汉子的声音平淡分析。
赵婶儿听得非常赞同。
说得很有道理啊,她儿子这些不争气的东西,可不就是憋着家里人心软嘛,每回闯了什么祸,都是家里给扛着,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收拾摊子,儿子好像真的就更加有恃无恐了。
张狗头好歹还知道在外面捞点银子补,她儿子却是直接回家,双手一摊大爷似的让家里拿五十两出来!
屏风那头闲谈还在继续,这次不是说张狗头了,而是小夫夫俩算着家里银子,小夫郎有点抱怨,
“哎,相公,你为什么要把张狗头买下来啊,虽然咱们家缺仆人,但那家伙人老品行还不好,30两银子随便买个年轻力壮的,干嘛把银子花到他身上嘛,30两呢……”
啥?张狗头被卖了30两?那么个老家伙卖身能卖这么多?
赵婶儿听着银子又是一个精神。
她是镇上生活的人,对镇上各方面行情价格都清楚得很,更别提这次因为儿子欠债的事情,她还在私底下算过家里要被卖掉几个人才能抵债。
结果算到最后就是一家子人卖掉,然后外加家里所有东西才堪堪好,因为人口不值钱啊。
按照牙行的行情,一个力壮的汉子最高也就卖个二十多两,其他十几两就差不多了,前提这是年轻能干活的,不能干活的七八两就是高价,上了年纪基本就是半卖半送的价格。
张狗头她知道,不仅年纪大,人还胖,一看就是干不了活又充不了场的废物,竟然卖了30两?!
赵婶儿心脏砰砰跳,脑子里冷不丁闪过自己年轻力壮的儿子。
这般思索的时间,屏风那边年轻男人哄着自己夫郎,笑起来,
“夫郎莫恼,相公我花这么多银子买下人自然是有用处的,这些游手好闲的混混确实没什么正常本事,但还是有优点的,这些混混啊其实都是人才……”
噗……听到这话赵婶儿实在没忍住捂住嘴笑了出来。
这个年轻人没说错吧,像她儿子这些人还是人才?人柴差不多吧,她这个当娘的都觉得人放家里多余占位置,她简直恨不得没生过那么气人的儿子呢,竟然还有人觉得她儿子这种是人才。
不过吐槽归吐槽,她还真有点好奇这花重金买了张狗头卖身契的年轻老爷有啥打算。
那边小夫郎跟她一样听不懂什么人才的话,反正就是觉得亏了,年轻老爷倒是个好脾气的,一直哄着,不过这话也没松口。
不仅觉得自己花30两买下张狗头赚了,竟然还要花钱高价买仆人,
“媳妇,牙行那些都是挑剩下的,忠厚老实的干活还可以,但办事不行,咱们要买还是得买聪明伶俐点的奴仆,反正有奴籍契约在,官府落了案,脸上刺了字,人跑不掉,必须得老实干活……”
“明天我打算去永巷贴了告示,那边家穷的混混多,看看到时候有没有脑子灵光的自愿来卖身。”
“相公,肯定没有,那些混混都是好吃懒做的,尽想着怎么偷奸耍滑,谁会自愿卖身为奴来干活啊。”
“我要的就是他们会偷奸耍滑。咱们出高价,一个人20两,不需要身强体壮,只需要脑子好使就行,他们自己不卖,说不准他们家里人肯啊,有像张阿婆这种巴不得甩掉包袱的,不仁不义就知道祸害家里,这种儿子不要也罢。”
“诶,好像也是哦,这些混混老拖累家里,说不准还真有像张阿婆这么有远见的呢,总归没了儿子还有孙子指望呀……”
“好了,不说他们了,咱们快吃饭,吃完我陪你去布庄买两匹绸缎,好给你肚里这小东西做几身衣服,到时候落地就能穿,小孩子皮肉嫩,得穿好点。”
“知道了相公,咱们家再养几头羊吧,万一请不到奶娘好用。”
“行,都听你的。”
旁边恩爱的小夫夫话题渐渐飘远。
赵婶儿听到后面关于孩子的话,心里只能用心酸来形容。
人家的孩子还没出生新衣服和奶就准备得足足的,她家的孙儿都落地几个月了,别说绸缎,连几张棉的尿布都还是一家子紧着节省出来的,那奶水要不是媳妇是个女人,娶个小哥她们家的孙儿怕是就得饿死了。
明明生活在镇上,日子却比乡下人都过得还不如,为啥啊?不就是因为家里有个‘散财童子’嘛。
‘不仁不义就知道祸害家里,这种儿子不要也罢……’
冷不丁的刚才年轻老爷的话在脑中飘过。
是的,不仁不义,家里的那个混小子可不就是不仁不义嘛。
往日人在外面吃香喝辣的时候,她们一家子蹲在屋里吃糠咽菜;
人吃饱喝足溜达逛街的时候,她们一家子当牛做马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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