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夜色黑沉,仅有的几颗星星也被乌云遮盖了。
凉风刮过,吹落枝头的黄叶。
初冬的景,寂寥又萧索。
林沅早上醒来,一睁眼,看见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呆愣一瞬后,才反应过来是下雪了。
之前也下过雪,但没堆起来,稀稀疏疏地落在地上就融化了。
昨晚的雪下得很大,在草丛、树冠、还有屋顶积了厚厚一层。
林沅喜上眉梢,开心地从床上爬起来,扒在窗户上往外看。
楼下的空地里,已经有不少人在玩雪了。
他内心蠢蠢欲动,想去雪地里撒欢。
A市地处南北交界处,每年下雪的日子不多,能堆这么厚雪的几率更是少有。
林沅开心的不得了。
扒在窗户上看了会儿,他转身准备去穿外套下楼。看见炎霆病殃殃靠在床头,又改变了主意。
他压下心头的激动,重新爬上床,钻进被窝里。
“宝贝儿,怎么不高兴了?”炎霆很早就醒了,医生已经来给他换过药。此刻,手背里扎着针头,正在输消炎药。
行动不太方便,炎霆艰难地侧了侧身,手掌覆在小家伙白净的脸上摸了摸。
“我没不高兴啊。”林沅摇摇头,脸颊蹭在枕头上,被压扁了些许。
刚睡醒不久,一双清亮的眼睛还有惺忪,声音翁翁的,“你躺好,别乱动,”
他嘟囔着,抓住男人乱揉自己头发的手塞进被窝里。那微撅的嘴角,以及下垂的眼角,满脸都写着闷闷不乐。
炎霆故意装看不见,没再和他说话,阖上眼眸闭目养神。
林沅侧躺着,蜷在被窝里蹬了蹬腿儿,心里嘀咕,事情的发展怎么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这个姓炎的以前不是挺聪明的吗?这次怎么没接受到他的脑电波呢?
难道,他脸上的表情还不够明显吗?
还是,出车祸把脑子给撞傻了?
林沅一头雾水,脑袋里冒出一个接一个问号。
等了会儿,也没见炎霆有反应,好像真的睡着了。
扁扁嘴,蹭得一下坐起来。
羽绒被被他的动作掀开,冷风灌进被窝里。
闭目小憩的炎霆睁开眼,眼神温柔地看着他,嘴角勾勒浅淡的笑意,没说话。
看见男人笑,林沅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眼神一凛,怒视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炎霆好久都没这么逗过林沅了,见他眉眼鲜活的炸毛样,感觉自己后背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但逗弄有个度,真惹急了,心疼的又会是自己。炎霆将这个度把握得很好,轻哄道:“我叫人陪你去楼下玩雪,好不好?”
好!当然好了!
这就是林沅想要的啊。
内心激动不已,表面上却装作很犹豫的模样,他迟疑着,小声嘟囔,“我要去玩雪了,你一个人在房间里会不会很孤单啊?”
“不会。”炎霆还没说完话,后半句的你可以早点儿回来陪我还没说出口,林沅已经像撒欢的麋鹿,按耐不住激动地心情,蹦蹦哒哒地下了床。
穿上鞋,抓着外套就往外跑,哪里还有半分刚才忧心他一个人孤单的模样。
炎霆讪讪地将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小祖宗开心就好,他真的不要紧。
心里这么想,但还是有些郁闷的。生病之际,钢铁人都会变得脆弱。
看着小家伙穿好外套,戴好围巾,炎霆下意识朝他挥挥手。
然而,林沅兴高采烈地冲向门口,唰得一下就跑没影儿了。
留给炎霆一抹残影,还有被关上的冷冰冰的门板。
“哎……”炎霆叹着气,放下手臂。
心里自我安慰着,小家伙开心他就开心了,哪怕连句招呼都没有,也没关系。
都是他宠出来的,除了继续宠着,还能怎么办?
炎霆郁郁寡欢,偏头望向外面苍茫的雪地,心里默念着,都三十岁了,玩雪是很没面子的。
小家伙想要撒欢,就让他尽情的去撒吧。
“哎……”炎霆唉声叹气。
咔嚓——
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一颗小脑袋从门后探出来,“忘记和你说拜拜啦,我会很快回来的,你一个人在房间里要乖乖的哦。”
林沅笑得眉眼弯弯,声音又甜又软,朝炎霆发送一个爱的wink,又嗖得一下缩回脑袋,消失不见了。
被自家宝贝儿可爱到,炎霆心里的郁卒瞬间消融散去,因怅然而拉直的寡淡薄唇,完全压不住的翘起来。
世界上还有比他的小宝贝儿更可爱的人吗?
没有!也不准有。
在雪地里撒欢的人不少,但大多数都是小孩子,大人都比较矜持和好面子,即使内心无比欢呼雀跃,为了保持在孩子心目中的威严形象,气定神闲地站在边缘。
等孩子没注意到的时候,才快速从地上抓起一团雪,藏在身后细细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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