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的热气扑在了朝砚的耳边,他动作顿了一下,揉了一下耳朵转过头拍了拍朝纵的脑袋郑重道:“崽儿,虽然为父已经年老,但是目前还未耳背,不用靠这么近说话的。”
朝纵捏着椅柄的手微微使劲,差点儿没有直接掰一块下来。
莫非真要与他讲了他才能往这里想?可若那般行事,朝纵心中便空的厉害,他高兴朝砚对于养父子关系转变的豁达,却又陷入了新的困境当中。
他是个执拗的人,若是得不到便会一直追逐,他此生只要朝砚一个,断然不会有移情别恋的可能,若朝砚拒绝,他便是再不想放手,多年追逐,曾经的情分也会磨损。
可这又不能怪朝砚,因为他一丝一毫都没有告诉他。
“既然如此,那便好办了,你不想看我读给你听,”朝纵接过了朝砚手中的文册走到了一旁坐下道,“读完以后你要帮我改正。”
这就跟孩子做了作业需要大人的纠错认可是一个道理。
朝砚了悟到了精髓以后,撑着头抬手示意他开始,作为一个合格的老父亲,一定要在孩子努力的时候给予表扬和赞许,以及各个方面的辅导。
“朝家守则第一条,忠诚护主……”朝纵的声音本就好听,就像是那星空映照之下的湖面一般,只是微微荡漾,便足以勾引人的心弦,此时便是读那无甚趣味的守则家规,也让人听来觉得舒心的很。
守则很多,朝纵却不疾不徐,垂目翻页间,哪里还像从前那般一言不合就咬人的孩子。
话说最近没看见崽儿喜欢的人呐,说好的至死不渝也没见追求,更没见出去约个会什么的,这怎能追上老婆呢?
朝砚微微开着小差,待到朝纵念完合上时鼓掌道:“极好,极好,不愧是崽儿拟订的条陈。”
要不是他家崽儿念,他一准能睡着。
“极好?”朝纵记得他念错了之前写过的,还磕巴了一下,“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么?”
朝砚托着腮道:“有,虽说无规律不成方圆,但是条陈却并非越多越好,行动一一限定了人便失去了自由,例如第五十一条,每月若是推迟上交物品若提前声明则需补一成,若无提前通知则双倍,程度过重,可酌情降低些。”
他这话说的有理有据,朝纵自己拟订的条陈自然也记得清晰,他翻看着那处道:“的确是不妥,酌情降为三成如何?”
“这个可以,”朝砚点头道,规则之中包含处罚乃是让人惊醒,而并非只是为了处罚。
“还有呢?”朝纵倾身过来,语气之中略有依赖之感,“你帮我改改。”
朝砚没忍住摸了一下他的头发,手感极佳,他指了指后面几条道:“后面这里有重复矛盾之感,需要重新组织语言。”
“好,”朝纵琢磨了一会儿,提笔将那几条勾画了去,再写上了几条递到了朝砚面前道,“怎么样?”
“比之前好?这里还可以改改……”朝砚撑在桌上道,“不过也不必全然按我的意思改。”
“我觉得你的意思极好,”朝砚提笔写着。
他们一说一改,尽管那纸页之上遍布划痕,朝纵的心情却似乎越来越好了。
待到时间飞逝,朝纵在指点之下想了许久改了最后的内容时正想听听朝砚的点评,抬头时却见那但后面就开始打瞌睡的人已然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因为朝砚懒洋洋的性格,这小楼之内的一桌一椅好像都沾染了懒洋洋的味道,完全不顾什么礼法,只要舒适就可以,这也就方便了朝砚随时随地的休息。
只是他平日皆是半睡半醒的状态,今日却似乎因为累了些,呼吸变得极为的平稳。
朝纵的目光看了过去,他看过很多次朝砚的睡颜,这个人不论在何时何地,表情总是舒展开来的,即使遇到为难的事情,似乎在他的这里也不算为难。
再如何的不逾矩,在此时只有两人之时气氛似乎也变得微妙了起来,不趁人之危乃君子所为,朝纵从不认为自己是君子,在旁人面前或许伪装的是,在朝砚面前却从来不是,他就是他自己,从来不需要伪装。
他喜欢朝砚,每一丝血肉和发丝都叫嚣着喜欢,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处处不敢逾距,一是怕被他发现,二则是因为珍视他,所以不想在彼此还未通心意的时候做出不好的举动,亵渎于他。可内心的每一处,每一刻都跟他叫嚣着亲近的欲望。
他渴望触碰,就像是得了朝砚所说的肌肤饥渴症一般,只对朝砚有效。
而此时他想要亲近的人正无知无觉的躺在他的面前,一忍再忍,脑袋在此时竟像是混沌了一样,朝纵的呼吸难得屏住,弯下腰去,手虚虚的搭在了朝砚的脸颊之上,朝砚或许生的不如他姿容出众,可是这样的眉眼他每一分都觉得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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