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到现在都还觉得有个儿子挺神奇的,”陈略叹气说着,可是脸上美滋滋的表情明显不是那么回事。
宁泓:“……”
陈涌这一个思索就思索了三天三夜,并非他天性纠结,而是如果要选择一个,必然要舍弃一个,这是综合所有条件以后得出的结论,陈家不会容许有血脉流落在外,又怎么可能容许有血脉身上跟他人签订着心头血的契约,命都捆在别人手上,又怎么可能对家族忠心,而如果没有了心头血的契约,主人还会信任他么?他所知道的东西多到令人发指,而朝砚身上的那些东西说出来足以令整个圣域城疯狂,虽然他本人并不这么觉得。
但是朝砚的防人之心从来没有失过,谁是可以信任的,谁是不能够信任的,他从来都分的明明白白,连朝纵都不会担心他会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而一旦失去了契约,朝砚还会再信任他么?失去了信任以后,离他离开又会有多远。
而如果他不回去,引来的波折与麻烦又不知道会有多少。而主人最讨厌的就是麻烦。
坐了三天三夜也没有想个明白,陈涌回头的时候却是看见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的在他的旁边坐下。
宣贡生的并不纤细,但是一举一动都带着温和从容,凑在跟前的是一张男人的脸,绝对不会让人联想到女人,所以跟他在一块连陈涌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又理所当然。
陈涌看着湖面道:“你怎么来了?”
宣贡扯了一下唇角,低哑的声音在夜里响起:“空旷了三天,寂寞了。”
陈涌愣了一下,他又开口道:“我本来觉得你自己能想明白的,但是我觉得再把你扔在这里三天,你也想不明白。”
因为连他自己当初做下那个决定时也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可是那个时候没有人逼迫他,他可以慢慢想,陈略说陈家不会放手不管,就是真的不会放手不管。
陈涌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你当初是怎么决定的?”
宣贡啧了一声:“我当初也迟疑了很久,想着把你拿下划算还是不拿下划算,两厢都很迟疑,后来我问我自己,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什么就去做什么。”
他并非天生的炉鼎,一开始要的就是长生和不被人压迫,如果长生之中能再多添一个人也很好:“最重要的是,就算我跟你睡了,我想离开你也不会阻止对吧?”
陈涌侧目看他,鹰眸深邃:“最开始不会。”
现在不可能。
“那就做你想做的事,”宣贡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道。
陈涌抬头:“你要回去了?”
宣贡嗤了一声:“你让我陪你上床可以,一起看月亮就算了吧,花前月下我可做不出来。”
他回身就走,却比来到这里之前潇洒了很多。
人很多时候都仿佛被自己局限住了一样,陈涌问自己想要什么,他也想要长生,也想要权势,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几乎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只是他又知道权势并没有那么重要,如果被权势迷眼绊住了脚步,就会固步自封。
命如果没有了,权势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他不如朝砚那般心如止水,但是知道要怎么克制自己的贪欲,权欲,而在见识过更广阔的世界以后,陈家的权势其实也不过尔尔。
他的主人会走更高的地方去,不应该在这里为这些事情牵绊住脚步,他若不回去,陈家必然心生不满,可若是回去,便是多了一重后盾,有他在,陈家不会对朝砚动手。
“决定了?”朝砚在看见陈涌出现的时候笑道。
陈涌垂目点头:“决定了,主人,我决定回归陈家,还请主人为我解除血契。”
换陈家再来解的话,可能就没有那么便宜了。
朝砚一挥折扇道:“我就说回去享福多好啊,结果你竟然隔了三天。”
一滴精血从朝砚的指尖逼出,没入了陈涌的心脏之处,那种只要别人心念一动便会丧命的感觉消失,那是他原本给出的心尖血,陈涌手抚到了胸口看着朝砚问道:“主人一点儿也不担心我背叛么?”
“不担心,”朝砚托着腮道,“你就算背叛了也逮不到我。”
他要是想跑真的没人拦得住,毕竟秘境一钻,传送一开……逃跑的方式研究的相当透彻,打得过再打,打不过就跑。
陈涌蓦然失笑,这话够直白,也足够安定他的心:“我永远都是主人的侍从。”
他对陈家并无感情,却对朝砚充满着感激与崇敬,若无朝砚带他来此,只怕他穷极一生都无法到达此处的圣域城,更没有办法知道自己的身世,宣贡的玉简陈涌没要,朝砚自然也没有给,他们彼此都还需要一个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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