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玥承认,或许无论自己口中说得有多淡漠,对于这个清冷少年,弦玥不由自主的关注并在意着。又或许是因为弦玥化了他的狼魂,影响到他原本无可动摇的王者地位,因而对他总有着些许的歉意。但这并不表示他有权伤害自己的弟兄。
“他们……被关在阆苑西侧假山下的地牢里。你若是真有本事就将他们救出皇宫给我看呐?不然就遮上你那张见不得人的脸给我滚回白虎去!”极低的声音却带着最刺耳的讥嘲。
“告诉我,他们没事对吗?”弦玥扯开了一个绝对称不上好看的笑容。
狂牙没有回答,只是低低的笑了。笑得浑身颤抖,笑得一双海青眼内氤氲出一团雾气,笑得那么……投入。弦玥不再开口,戴上面具便转身离开。就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压在咽喉的苦涩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命令守在殿外的几人半个时辰后伺机脱身,弦玥习惯性的扯出一丝浅笑对穷天说道:“我们两个走走好么?”
“好。”没有多问。穷天收起了忧虑的目光,顺从的跟弦玥向阆苑西侧潜去。
从内宫侍卫遍地开花的皇宫中救人,两个人去和九个人去其实没有什么区别。穷天的修为与弦玥相去不远,配合上也较有经验。如果他们俩不行,再饶上几个也是白搭。只可惜弦玥的行踪已露,再无调派人手的机会。若是今晚不能将人救出,天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假山四周并没有负责看守的侍卫。不过那地牢的入口十分隐蔽,没有狂牙的提点弦玥还真未准找得到。刚要想办法开门,那门竟应手而开。正有一人自门内走出。穷天立刻侧身躲避,弦玥却毫不犹豫的一刀砍入了他的咽喉。鲜血如泉般喷出,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鼻而来。令人熟悉的热度自弦玥手指传导至大脑,冰冷的笑意缓缓绽放。弦玥头也没回便要向内走去,穷天抢上一步,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若华……”压成一线的声音送入弦玥耳畔,带着些许的担忧。“这手法和你教过我的不一样。”
弦玥略微一怔,侧头看了看那倒地的尸首。那人的颈项被割断了一半以上,只有靠近颈骨的地方还有一些连接的皮肉。死亡是迅速的,但确实不该是弦玥这种人会犯的错误。通常他最多只会将颈动脉割开一半,利用动脉本身的瞬间收缩使动脉切口变大且无法抢救。除非不想让对方发出声音,否则弦玥甚至不会费力切断他的气管。只有最少的用力才能保持最快的速度和动作的流畅,这些对杀手来说至关重要。是弦玥告诉穷天,一柄卡在颈骨上的刀可能会断送掉杀手的性命,而弦玥自己却做出了如此错误的示范。深深的吸气,弦玥冲穷天点了点头。再举步,脚下已恢复了独有的韵律。
地牢并不大,只有一间铁牢。弦玥留给狂牙那十个家伙在牢内一字排开,齐刷刷的被生铁的镣铐钉在墙上。牢内的守卫约莫十数人。以有心算无心,弦玥与穷天清理起来并不困难。问题在于这些守卫都没有牢门和镣铐的钥匙。
“怎么办?”穷天为难的问道。一张嘴,被囚的众人便认出了他的声音。
“执事!啊,老大!”一认出穷天自然便知道弦玥的身份,‘红狐’等人立刻欣喜的叫道。
弦玥没有答应,只觉得这两个字叫得他耳根子发烧。从暗囊中取出开锁的工具,一言不发的将众人一一救下。
“能动吗?”将最后一人自墙壁上放下来,弦玥冷冷的问道。
“没问题!都是些舔舔就好的伤。”‘红狐’活动一下关节,爽朗的笑道。‘铁锹’的手已经悄悄伸向了弦玥方才开锁的工具。看来他们确实没有什么事。弦玥的心不由略略放下。
装作没看见‘铁锹’将自己的□□据为己有的小动作,弦玥干脆的说道:“穷天,你带着他们几个按照计划从应急路线离开。我断后。”
让‘红狐’他们将死去侍卫的衣服扒下换上,弦玥与穷天一前一后夹带着这些假侍卫沿着宫内丢弃垃圾的路径混出宫去。直到穷天带着众人离开,皇宫里依旧是一片宁静。如果弦玥手上没有干涸着那些地牢守卫的鲜血,他几乎以为这一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将众人的安置工作交给穷天,弦玥独自靠在后院的大树下。月光下树木枝叶的阴影好似一群张牙舞爪的厉鬼,试图将斑驳的月光一口口吞噬掉。四周弥漫着青草的香气和一丝淡淡的血腥气息。这本该是最令弦玥熟悉也是最能让他感到安心的气味,而如今弦玥的心中却像是塞了一团点着火的荨。
“若华。”淡金色的发自夜幕中缓缓而来,穷天低低的声音传入弦玥耳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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