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钱实在所剩无几,宋绫婉把自己母亲留给自己的簪子也一同放进荷包里,将温琅拉到一旁去小声说:“荷包里有一根簪子,你拿到当铺去,应该能换些钱。”
温琅不知道那是宋绫婉母亲留给她的,点头应下,“好。”
拿着荷包,温琅跟着游浩坐上游浩借来的驴车往镇上去。
游景殊望着温琅逐渐消失的背影,眼里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他看着自己的双腿,绝望的想,若是自己没有失去双腿,哪至于让弟弟和父亲到街上抛头露面,贱卖字画,又哪会引来如此祸端,还只能指望一个外人帮忙。
宋绫婉将手搭在游景殊的手背上,说:“琅哥儿是个好孩子,现如今他留下,不是他拖累咱们家,是咱们家拖累他。你莫要把温家的所作所为都怪在他身上。”
游景殊抬手替母亲擦去眼角的泪珠,低声道:“母亲,我晓得,今日的恩情,他日我定会报答。”
宋绫婉摇摇头,她不是要让游景殊报恩,温琅的好他们都会记住,投桃报李,他们也会对温琅好,不需要游景殊把这件事当做一个责任,刻意去报答温琅什么,她说这些话只是希望游景殊能够敞开心扉,接纳温琅。
事已成定局,他们家断然是不会休了温琅的,本朝律例不改,温琅若是被休,很难生活下去,不仅仅是旁人的唾沫星子,更因温琅没有娘家人可以依靠,他孤零零一个人,又是个哥儿,要在这人世间生存,实属不易。
既然没有办法改变既定的事实,倒不如给彼此一个机会,在宋绫婉看来温琅心性坚韧,定是良配,游景殊若是振作起来,必有一番作为。
这话,宋绫婉没有说透,来日方长。
……
温琅跟着游浩去了回春堂,游景玥坐在游明远身旁,红着眼睛,应该是哭过一阵。
见来人是温琅,微怔片刻,旋即回过神来,“我娘呢?”
“你娘身子不好,我没让她来,游伯父情况如何?”温琅询问道。
游景玥鼻头一酸,又想哭了,“大夫说爹他磕到了脑子,具体情况还要看人清醒后。”
温琅颔首,他看了一眼游明远用布包着的头,心里琢磨着应该有点轻微的脑震荡。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问问大夫。”温琅转身去叫住回春堂的伙计,询问给游明远治病的是哪一位大夫。
游景玥坐在床边望着温琅有条不紊的背影,心里陡然滋生出一股安全感,那是自己的大哥和父亲才能给予自己的,自从家中出事,大哥的腿受伤后,游景玥总觉得自己是一叶浮萍,找不到扎根的地方。
明明温琅傻了十七年,明明他只比自己早出生一个多月,为什么他和温琅之间的差距这么大,若非他今天冒失,他爹又怎么会受伤。
游景玥低着头握住游明远的手,咬牙憋住泪水。
温琅和大夫交谈后,确定游明远没有什么大碍,便去交了钱,不得不说的是,这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果然是从古至今都有。
亏得宋绫婉给他的那根簪子当了十两银子,要不今天这医药费是真的交不上。
温琅问了游景玥他们摆摊的地方,游明远的字画还在那里。
他走到游明远的摊子前,发现自己是白走了这一趟,这些字画全部都被撕毁了,游明远的心血付之一炬。
温琅在隔壁卖饼子的摊子上站了一会儿,买了两个饼子,顺便向大娘打听了一下掀游明远摊子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诶呦,小哥儿你可不知道,那罗老五是缘来赌坊的打手,仗着缘来赌坊的关系,没少惹是生非,那两父子也是可怜,倒霉撞上罗老五,那罗老五可说了,今后再见到他们摆摊卖字画,卖一次掀一次。”大娘叹着气摇摇头,手上烙饼的动作却很麻利。
温琅若有所思,拿着刚烙好的两张饼子,往回春堂走。
他的那张吃完后,温琅将另一张递给游景玥,游景玥摇头说:“我不饿,你吃吧。”
“我刚吃过了,嘴角还有油呢,我可不搞谦让那一套,你吃饱肚子才有力气照顾游伯父。”温琅将饼子塞到游景玥手中。
“嗯,谢谢。”游景玥有气无力的应道,低头咬饼子的时候,咬牙切齿,应该是把饼子当做罗老五了。
他吃着吃着动作越来越大,吃相越来越丑,眼泪不争气的往下落。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家要遇上这些事情,他爹为官清廉,不曾贪污受贿,他娘行善积德,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他大哥为人正直,谦谦君子,他弟妹天真无邪,就是他自己虽然平日里娇纵了些,可也从未仗势欺人,更别说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们家为什么要遭受这些事情,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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