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契映射着纯白地界的规则,自然不是那么好解开的,更何况你是通过非法方式成为的囚徒。但小丑想的不错,图书馆的确有办法。”卡尔斯指指沙发,示意董征坐下,“每位管理员都会被这座名为混沌的图书馆赐予非凡的力量,以守护这方世界中珍贵的知识,我会帮你们解除血契,作为董征先生赢得最后考验的奖励。”
卡尔斯“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一旦血契解除,就再也没有任何办法将它恢复,崔先生将重新成为纯白地界的朝圣者,而董征先生则再也无法获得其他囚徒,两位一定要想清楚。”
“我们已经想清楚了。”崔左荆道,“两个人绑定在一起虽然有很多方便,但血契的那些规则太容易被其他人利用,我们要面对皇后和她的继承人们,就一定要把所有能规避的弱点避开。”
“既然两位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就开始吧。”卡尔斯黑袍中伸出的两手分别按在东征和崔左荆额头上,它的手很凉,叫人想起冷血的蛇。
崔左荆闭上眼睛,他的心跳在这一瞬间激烈起来,前所未有的紧张将他包裹,就连当初回到纯白地界,决定成为囚徒的那刻,他都没有这样紧张过。
少年放在身侧的手挪了挪,碰到了董征的手,紧紧攥住。
而董征也用力地回握,似乎这样两人就可以在彼此的身上汲取力量。
温凉的能量自卡尔斯指尖涌入眉心,穿过皮肉骨骼,直达最深处的灵魂,游走找寻着目标。这是种全然新奇的感受,那股来自外界的力量明明如此强大,能够轻而易举的毁掉一个人的灵魂,却无害平和得让人本能生不起抵抗的心思。
这就是图书馆的力量吗
卡尔斯终于找到了埋藏在灵魂深处的契约,以血为誓,性命为盟的血契。崔左荆第一次看到血契在他意识世界中的映像悬浮意识海中的命运之轮,透明的细线缠绕在上面,交织成复杂的网路,延伸出一丝,穿透时间和空间,紧紧缠绕在董征内核中那株拟南芥的根系上。
崔左荆在这一瞬生出了些许迟疑,他想要好好看看血契在他灵魂中的映射,想知道如果他像董征触碰拟南芥一样触碰那个轮盘,董征是不是也能从他这边获得抚慰。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卡尔斯的力量缓缓包裹上去,那串联着董征和崔左荆的细线,在顷刻间融化。
命运之轮飞快地旋转起来,将断掉的线全部卷在上面,这一刹,前所未有的失落感从灵魂深处涌上心头,就好像一个健全的人失去了一只手,他再也感受不到那只手的存在了即使男人正近在咫尺地坐在他旁边。
这种强烈的失落让崔左荆呼吸都颤抖着急促起来,紧闭的眼睫振颤,他只能更紧地握董征的手,咬紧牙关,默默忍耐着前所未有的空虚。
在刚结成血契时他还因为和董征的感应不习惯了一段时间,直到慢慢适应了那种感觉,崔左荆也早就想到了解除后同样也会不太适应,但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如此难受。
就在这时,董征的另一只手从他腰间环过,将他拥入怀中。
在细线被卡尔斯切断后,董征立刻自行做了善后工作,他关闭了一部分内反馈端口,强行减少了血契消失对他的负面反馈,虽然也饱受失落感之苦,但没有崔左荆那样的强烈。
卡尔斯放在董征额头上的手收回,专心帮助崔左荆,因为少年不是脑域开发者,按理说是不能够有足够的精神力量进入意识海的,也没有能力去进行自我调解。
温暖的怀抱给了崔左荆安慰,少年双手环绕过董征后背,紧紧抓着他身后的衣服,半张脸埋在他肩头,每一次呼吸间都能感受到最让人安心的味道。
数分钟后,卡尔斯将手收回,它松了口气,低声道“可以了。”
崔左荆睁开眼,他从缓缓从董征怀中起来,望着面前的人,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他们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全然无所隐瞒地像对方敞开心灵了。
持续了一年六个月零三天的血契,在这一刻彻底解开了。
但崔左荆从来不是那种多愁善感耿耿于怀的人,他失去了一些,但也重新获得了更重要的东西。
董征亲亲他额头,低声道“你自由了。”
“可是你早就把我驯服了。”少年笑道,那双黑色的眼睛亮晶晶的,润得似乎一眨眼就会流出水来,“我从来都不是玫瑰,而是那只被你驯服了的狐狸,而你,则是我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来,看到麦田就会想到的小王子。”
“我是不是来的不太是时候”属于孩童的稚嫩声音从门口响起,崔左荆朝那看去,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正走进来,他穿着图书管理员特有的黑袍,对卡尔斯道,“资料已经整理完了,可以给至高议会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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