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在屋里。”谢琅主动说。
姚桂芝:“咱们去院里说。”
“出什么事了?”刘彻把茶叶放水壶里就出来问。
姚桂芝吓一跳,第一反应是看谢琅。
“说吧。大公子也不是外人。”
姚桂芝不放心,打开门往四周看一眼,确定没什么人才说,“我听你姐说,他们村的鸡鸭病了都是直接宰了吃,有的还卖给城里人都没事。你说咱们村的人倘若知道了,会不会来找你麻烦?”
“正好。三郎跟我去城里。”刘彻开口道。
姚桂芝瞬间后悔当着他的面说这事,“就算去城里也没用。他们长腿,只要不躲到天涯海角,他们就有本事把三郎找出来。”
谢琅笑道:“你别担心。这事我知道该怎么应付。”
“你知道?”姚桂芝惊讶道。
谢琅:“咱们村有我,所以病鸡和病鸭都埋了。其他村不可能。他们也没咱们村的人有钱,不舍得丢,肯定会煮着吃。
“他们煮着吃没事,我却不能跟咱们村的人说,你们也煮着吃。村里那么多生病的,万一死前喝一口鸡汤,他们家的人即便知道是病死的,也能怪到我头上。您忘了小七的爷爷那事?”
“山黄里的人穷,给钱小花他们六贯钱才把人打发走。你有钱,给他们十贯钱,都不见得能成。”姚桂芝道。
谢琅点头,“他们还怪我,那我就让他们写下文书,下次再出现瘟疫别来找我,想怎么办怎么办。”
“对对,我一着急,把这点忘了。”姚桂芝放心了,“你忙吧。我回去了。”说完打开门就走。
刘彻不禁说,“你们村的人真够烦的。”
“朝中大臣不烦?”谢琅笑看着他。
刘彻噎了一下,瞪一眼谢琅掉头就走。
谢琅跟上去,对刘彻的侍卫说,“等一下有人来找我,你们就这样跟他们说。”
侍卫点点头表示知道。谢琅进屋就把围棋拿出来。
刘彻摆手,“没心情。”
“下五个子的。”谢琅拿出五个黑子放在棋盘上,“连成一条线就算你赢。”
小七放下毛笔,“这个我会。”
“写你的字。”谢琅指着铺在地板上的纸,“还差三篇。不写完今天就吃青菜豆腐,我连饼都不做。”
小孩连忙坐好,拿起毛笔,小声嘀咕,“就会吓唬人。”
“你认为我在吓唬你,那就别写了。”谢琅道。
小七转身背对着他。
谢琅把几案往他这边移一点,离小孩的书桌远一点,又从身后书架底下的柜子里拿出一包瓜子,递到刘彻手边。
右手瓜子,左手清茶,室内寂静,又不缺人气,刘彻顿时觉得舒服了。
一盏茶的工夫,刘彻赢了谢琅,脸上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
谢琅这时才问他,“仲卿在军营里?”
刘彻微微颔首,“过些日子出发。”
“等不到棉花收下来?”谢琅忙问。
刘彻刚进养蚕里就发现棉多麦少,因为心情不好就没问。现在谢琅主动提起,刘彻便顺嘴问,“你叫村里人种的?”
谢琅点了点头,“朝廷需要不是么。”
“是很需要。吾只是没想到……”刘彻摇了摇头,“仲卿那边的棉衣够了。”顿了顿,“不出意外,大雪来临前他们能赶回来。”
谢琅想说不可能。
四路大军其中两路迷路,一路无功而返,只有卫青那支凯旋而归。可龙城离长安甚远,明年这时候能回来就已不错了。
偏偏又不能说出来,因为谢琅没法解释。更何况谢琅也担心说出来,刘彻不让卫青领兵,或者给卫青加派人手,中间出现变故,到不了龙城,便问,“那陛下还要不要棉花?”
“要。需要的多。”刘彻道,“明年也让他们像今年这样种。”
谢琅:“价格呢?明年种棉花的肯定比今年多。”
“你们村的今年什么价,明年还是什么价。但后年吾不能保证。”刘彻道。
谢琅笑道,“有你这句话草民就放心了。”
“三郎叔!”
刘彻眉心一跳,冷哼一声,“被你伯娘说中了。”
“不管他们。”谢琅道,“我给仲卿做了两条棉被。”
刘彻猛然看向他。
谢琅慌忙说:“陛下想要,等我家棉花收下来就给陛下做。”
刘彻横他一眼,低头放下黑子,“你输了。”
“三爷笨。”
谢琅气笑了,“你聪明。换你?想得美。给我好好写字!”
正想放下笔跑过来的小孩又坐回去,“我饿了。”可怜巴巴望着谢琅。
谢琅给他倒一杯水,“喝!”
“越喝越饿。”
刘彻开口道:“那你就忍着。”
小孩脸色微变,仗着刘彻背对着他,做个鬼脸就埋头写字。
“陛下,草民今年二十了。”谢琅道,“按照朝廷的规定,明年得去服兵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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