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跟着书生走了,他们并没有留在京城,而是四处游历,日子过的有些清苦,但每每看到书生,姑娘的心里却比吃了糖还甜,两人并没有拜堂成亲,但姑娘觉得这就是自己此生的夫郎。他们一路走走停停,过了四年,不知怎么又转回了京城。二人去了赵记茶楼,那个让他们难忘的地方,令人没想到的是,书生的诗还在诗墙上。原来是有人觉得书生的诗太好,舍不得换掉,便出了银子让诗一直留着,就这样留了四年。那诗中有着书生的一腔热血,看完后书生的眼中燃起了别样的神采,他说:“我要去考进士。”
书生是个天才一般的人物,他说考进士便考上了进士。那年,他才二十六。
姑娘爱惨了这样的书生,说什么就做什么,并且还能将其做成,让姑娘佩服的不得了,她为刚回家的书生解了了外衣,挂在一旁,笑道:“如今,我也要成官太太了。”
书生却道:“我要成亲了。”
姑娘的心突然就凉了下来,她听着书生道:“你是青楼女子,我不可能娶你,如今我入朝为官,需要有人支持我,三月之后,我会娶尚书之女,我之后会给你置办个宅子,你就住那里,我每个月会给你送些银钱,你莫要叫人知道你我关系。”
当时正值三伏盛夏,姑娘却觉得自己在腊月寒冬,冻得连呼吸都困难。她听着自己冷冷的道:“不用了。”
说完,什么都没拿就走了。可又能去哪儿呢?她恍惚着就走到了南街,走到了秦风楼门口,里面热热闹闹,笑声丝竹声传的很远,姑娘站在门外,仿佛与她们是两个世界。忽的,她听到一个声音对她道:“回来了。”
她转头,发现是秦风楼的妈妈,那个妈妈并不是什么美人,总画着红红的脸蛋,浓浓的眉毛,粗黑的眼线和血红的嘴唇,看着就令人发笑。可姑娘却像是看到了自己此生的慰藉,冲到妈妈怀里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姑娘回了秦风楼,但并没有随着他人一齐接客,而是跟着妈妈学习如何管理秦风楼。再后来,妈妈生了病去世了,秦风楼乱作一团,姑娘便成了新的妈妈,将秦风楼管理的服服帖帖,到如今,已有十二年。
第15章
“垃圾。”穆棣听完后黑着脸点评道。
但鸨母却笑道:“都过去了。”
赵益清知道穆棣估计已经清楚了那书生的身份,戳了戳穆棣,偷偷问道:“那书生是谁啊?”
但鸨母好似看透了赵益清想问什么,回答道:“那侍郎,陈之黎陈大人。”
“妈妈恨她吗?”赵益清问道。
但鸨母却看得通透,道:“说不恨是假的,但恨也没办法,他如今身居高位,走的是顺风顺水,奴家对他的恨,他怕是根本看不上。”
鸨母说的时候,低垂着眼,手虚虚的握着,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怔愣,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
“妈妈有花名吗?”赵益清突然问道。
鸨母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她渐渐的回忆起曾经,那时她还没有花名,大家都叫她小七,待到十六要参加花魁大典,妈妈才想到要给她起个花名,只是那个名字起出来后,从来没有用过,谁也不知道她有个好听的名字。她笑的温柔,回答道:“奴家名叫流光。”
“流光,能为我奏一曲吗?”
赵益清说完,把怀里的玉琵琶递给了鸨母,鸨母轻轻的抚着琵琶,突然就像是回到了十六岁的时候,她轻轻一弹便如天音下凡。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琵琶声中充斥着杀伐之意,像是把十二年的恨宣泄而出,令人听的心惊。
鸨母弹完,已是泪流满面,她倏地跪下,道:“奴家多谢公子。”
赵益清将她扶起,道:“流光可想名动京城,让他此生后悔,不敢再看低你一眼?”
鸨母还未反应过来,却已经点了头,见此,赵益清道:“流光去参加花魁大典吧,我定会助你夺魁,并让世人为你所疯狂。”
鸨母本来想笑他天真,自己已经二十八了,眼角的细纹都出了不少,别说夺魁,光是去参加花魁大典便是笑话了。但当她看见赵益清的眼睛,雾蒙蒙的一片中有着坚定与认真,有着想做什么就去做的执拗,像极了当年她所迷的那个书生,让她不自觉的想去信任这个少年,于是她站起身,福了福身子,道:“流光定不负公子所望。”
至此没了那个黑眼睛红脸蛋的鸨母,多了要夺魁的流光。
把事情都说清楚后,赵益清就换了衣服卸了妆回家了。他的眉毛剃的有些细,看着难受,就专门把眉毛重新画了一遍,整个人的气色都显的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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