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昏huángyīn暗的店子里头还没有客人上门,整个大厅十分宽敞,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店里桌子椅子倒了一地,好像刚刚台风过了一样,一堆杯子盘子酒瓶碎在地上,而他看见海渊已经换好了制服,拿着扫帚正在店内清扫。
「找到你了!」阿茶有些紧张地走到海渊面前,他不太习惯进入这种场所,更何况自己还是短裤拖鞋的模样,和这个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海渊见到是阿茶,也吓了一跳。「你怎么会来这里?」
「唉呦,我就想来看你上班是怎样的环境啊。」阿茶担心地看着海渊。「你有时候喝醉酒醉醺醺的回去,有时候这边青一块那边紫一块,然后又都睡眠不足,是不是你老板nüè待你啊,阿茶叔公很不放心捏!」
「你快回去,我正在上班。」海渊语气不太好地说着。
「你这小孩子,这样下去身体一定会坏掉。」
「别整天碎碎念行不行?」海渊持续清扫的动作,但挥扫帚的力道变大了,桌子椅子踢到旁边发出铿铿锵锵的声音,他低着头继续扫地。
「我也是为了你好。」阿茶瑟缩了一下,海渊这样有点恐怖恐怖。
「为了我好就请你闭嘴、转身,然后回宿舍去。」
两个人为了要不要上班的事qíng争执不休,声音大得整个大厅都听得到。酒吧里头正在算帐的老板娘被吵着了,不悦地打开办公室的门往外喊道:
「是谁在大呼小叫的,来闹场的今天提早到了吗?」她由办公室内走了出来。
阿茶看到是一个年纪三十多,穿着合身套装的女人。她化着有些浓的妆,长长的头发烫起大波làng,嘴里还叼了根凉烟,看起来简直就是成熟美艳动人。
「哇!」阿茶忍不住叫了一声。这女人腰是腰、胸是胸、臀是臀;该小的小,该大的大,该翘的非常翘。
「喂,你在看什么!」海渊低吼了句,把阿茶飘出去的魂吼回来。「看得那么用力,当心眼珠子掉下来!」
「耶--不是啦--因为很漂亮啊--」阿茶连忙应了声。
「客人?我们今天不营业呦。」利亚踩着高跟鞋来到阿茶面前,微笑地看了他一眼。她听见眼前这个英俊小子称赞她漂亮的那句话,恶劣的心qíng顿时好了不少。
「我是看小渊的啦!然后顺便想问老板,可不可以让他不要上班上那么久,他还是学生,这样会很累的捏,而且也没有法度(办法)读书!」阿茶对眼前的美女说。「最好是看看可以不可以让他十一点以前下班啦,这样他就能回去睡一觉,隔天上课也不会打瞌睡了。」
利亚对阿茶的台湾国语皱了下眉头,本来对他的好印象也硬是打了个折扣。她转头问海渊:「你朋友?没见过。」
「隔壁邻居。」海渊低下头去洗吧台内的杯子。
「小妹,妳是老板喔?」原来这里的老板娘如此年轻,阿茶吓了一跳。
「你叫我小妹?」利亚失笑。
「他撞到头,脑袋坏掉,所以以为自己有五六十岁。」海渊不停扫着他的地,然后用大袋子将那些危险物品包好,先拿进去里头放,等晚一点再一起丢掉。
「我想可能不行。」利亚笑了笑。「我们这里工作时间是固定的,他那时候来应征就说好的!你带他走吧,走了以后也不用来了,找别间店应征去吧!」利亚带着微笑说完,头也不回地进到办公室中,继续算她未完的帐目。
「唉呦,规定这么严格喔!」阿茶叹了口气。
阿茶转头看了看海渊,瞧他拧了抹布一边擦桌子椅子,一边将桌椅扶正。阿茶想了想,反正自己闲闲的没事做,来都来了,那就帮忙整理吧!
他去吧台找了条抹布,学海渊的动作,慢慢地将大厅整理好。
海渊疑惑地看了阿茶一眼,倒也没有阻止阿茶帮他分担工作分量。
等到所有桌椅都排好,酒柜里碎掉的瓶瓶罐罐也清出来丢掉以后,阿茶将抹布随便一扔,直起弯了很久都快挺不起来的腰,扶着吧台边缘哀哀叫。
「唉呦喂,腰、腰、腰,痛死了!」
海渊走过去,手刀一掌劈到阿茶受创的腰上。
「哦哦--」阿茶飙泪,酸痛得不得了。
「活该。」海渊嘴角微微上扬,笑了一声。
「现在收拾好了,那还要做什么?」阿茶撑着自己的腰,觉得痛得快直不起来了。
「今天没有营业,老板娘说把东西整理好就能走了。」
「真的喔!」阿茶眼睛一亮。「那你就可以回去休息了,这样好、很好很好!」那个老板娘刚刚还很酷的说要让小渊走路,结果原来也不是太坏的一个人嘛!
阿茶跟着朝办公室喊了声。「老板娘,那我带小渊回家啰!」
里面的人没有回,但阿茶觉得那应该是同意的意思。
「走吧!」阿茶拉着海渊的手臂,就要往外走去。「你真的没有考虑要换工作吗?我觉得你这样要读书又要打工,太辛苦了啦!」阿茶说着。
「没有。」海渊简单回答。这里工资很高,别处没得找。
酒吧门口的风铃声突然响起,门被由外而内推开来。
五六个年轻人嘻嘻哈哈地走进来,一群人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年龄差不多十七八岁,其中带头的那个还穿着学校制服。
阿茶觉得那个带头的金发少年有些眼熟,闭着眼睛用力想了想,这才想起来那个人是谁!
「啊啊啊--那个qiángjian的--」阿茶惊恐地说着。金发少年就是他搬进宿舍的第一晚,就脱他裤子乱掐他的那个人!
海渊将阿茶拉到他身后,整个神qíng暗了下来。
「呦,今天还赶来上班啊,昨天没把你打怕是不是?」日清还是挂着那副邪邪的笑容,他的嘴唇往左高高扬起,虽然歪着嘴,壮硕的身形却让那副笑显得很有胁迫感。
听到对方说的这些话,阿茶才恍然大悟,原来海渊这阵子身上的伤都是这群人打的。他回去宿舍的时候,常常不是脸肿就是手肿,看得阿茶心疼得不得了,那个什么清的怎么这么变态啊,不但爱脱人家裤子,还爱打人!实在很超过捏,这个年轻人!
「有够夭寿骨!」阿茶有些生气。
日清手里拿着球棒,其它人则拿着铁条木棒有的没的,跟在这名日清身后。
日清忽然看见海渊身后的阿茶,原本还嘻皮笑脸的,下一秒却震怒了起来。「夏泽方,你在这里做什么!」
阿茶没回答,也不想回答。
「你不但跟着他回家,还搬去他寝室和他住,现在整个学校的人都在笑话我,说我连个马子也管不住!你们两个现在住一起可乐了啊,还不给我过来,否则这回我连你也不会放过!」日清姿态高傲的朝阿茶伸手,似乎笃定人多势众,阿茶肯定会乖乖听他的话回到他身边一般。
「屁!」阿茶小小说了声。他对打伤海渊的这家伙没好感。
「你说什么!?」日清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屁!」既然人家问了,阿茶就再说一次让他听。
「你又反抗我!为什么你老是为了叶海渊对我回嘴。」日清怒吼了声,转头又将视线对上海渊。「这几天没让你受够教训吗?我跟你说过离我的人远一点,你却不断和我作对。」
「我也说过,这家伙现在是我在管的!」海渊平淡地说着,根本不将日清的威胁看在眼里。
自从那天阿茶在宿舍里第一次遇见日清还踹了他一脚,海渊也打了日清一顿后,本来十天半个月才会叫人来酒吧闹事的日清,最近一三五都会派人来签到。
应该是阿茶的事qíng将日清惹毛了,因为阿茶那孙子泽方还在的时候和日清算是大家都知道的qíng侣身份,但是海渊现在却和阿茶走得近。
日清昨天也是叫一堆人来砸店,然而像今天本人亲自出场的,倒还是首次。只是这次,却如此不凑巧让他碰上阿茶在场。
海渊明白这下子,可不是随便砸个店、打个两三下可以轻松结束的。
「今天如果不打断你的手脚,你这家伙永远不会停止动别人的东西!」日清手一挥,当下那些人立刻围了上来,球棒木棍朝着海渊就打。
海渊没半秒犹豫立即回手,一举打上其中一个人的肚子,跟着空手夺下那个人手中的木棍,在混乱中不断还击,但五六个人围殴一个,他虽然动作迅速qiáng烈反抗,却仍因腹背受敌而被球棒打了好几下。
阿茶见qíng形不妙,立刻跑去拿了扫帚过来加入混仗,他以前也不是没打过架,现在年轻了,又身手矫捷,扫帚随便一挥,中这里中那里,那些少年郎也不是他的对手,几下功夫而已,就被他跟海渊连手打得满地爬。
「让开!」后头突然有声音响起。
阿茶回过头,只见一张实心铁椅子被搬了起来,朝着他跟海渊砸下来,阿茶心一凛,见海渊顾着跟前面的人木棒对球棒胡乱K也不顾后头,顺手便把他推开,结果那张重量十足的铁椅子就这么砸到他头上。
他听见「嗡--」的一声,世界突然天旋地转了起来,让他连站也站不住。
摇摇晃晃了一会儿,好像有湿湿的东西从额头上流了下来,阿茶伸手一摸,发现竟然是血。
但他被砸到的地方已经麻痹了,只觉得脑袋重重的像黏不住脖子要掉下来而已,剩下的也没其它的感觉了。
阿茶回过头,想问那个人gān嘛用椅子「猫」他,但脚才动了一下,膝盖就没力气,整个人往下坠。他眨了眨眼,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qíng,却在眼角余光处瞥见了熟悉的身影。
阿茶看见低下头来想要拉他,但却连碰也碰不到他,着急得快哭出来一般的泽方。泽方大眼睛里泪水滚滚地,嘴一张一合。
「阿公……」阿茶听见泽方叫他的声音。
「阿茶!」海渊转过身去,刚好看见软下来的阿茶。他连忙伸出手将他拉进怀里抱住,就在这个空隙,背后又让球棒打了一记。
「混蛋家伙!」日清怒喊了声,「谁叫你拿椅子打他的!」
日清将手中的球棒往拿着椅子的同伙扔去,气得脸色发青。「我只说要对付叶海渊,有说过连夏泽方也一起打吗?」
「不是……老大……我本来是要扔叶海渊的……哪知道……哪知道他自己跑过来让我砸……」同伴嗫嚅着,放下了椅子,连连往后退。
阿茶皱紧着眉,拉着海渊的黑色小背心,说不出话来。
「阿茶,阿茶,你怎样?」海渊叫着他的名字。
「头……头……」阿茶很费力气才挤出几个字。「晕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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