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期间,他们那愤慨又怜惜的表情,生怕戳中他伤处的小心翼翼的言语和行为……黎池也察觉到了,并觉得有些窝心的暖。
但村民农人大多都耿直粗狂,不像读书人那样大多数都养得心思细腻。不识多少字的村民们大多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有时候甚至会显得不太懂顾忌他人的情绪。
就比如现在,黎池其实希望他们能像刚才一样,一直保持怜悯他但不询问他的状态。但是,显然不可能。
“小池子啊,我们今天在外面听说了……”一个四十多的奶奶辈妇人眼神怜悯地看着黎池,“那严姑娘真不是个好姑娘,她看不上你,我们还不稀罕她呢!”
黎池只得笑眯眯地搭话,“是呢,严姑娘性格的确洒脱了些,和我这样温吞的人,可能合不来。”
“温吞?温吞哪不好了!这样才显得你心胸宽广,能包容人呢!”同来的一个村民——按亲戚关系黎池要叫他一声树二伯,横眉竖目地反驳道。
“树二伯,您这有王婆卖瓜之嫌啊,自家人看自家后辈——自然是哪儿哪儿看着都好。”黎池笑道。
“我们小池子确实是哪儿哪儿都好啊!那严姑娘狗眼看人低,她瞧不起你是她没眼光!这门亲事退了也好,那严姑娘实在不像会是个贤妻良母的样子。”
黎池在笑眯眯地在一旁,表示赞同地点头。
然后,慢慢地就不再参与他们的声讨,只在一旁面带微笑地看着、听着。
过了许久之后,他们也终于是声讨完了。
“您们都是好心好意地为我抱不平,我也是深受感动,要谢过您们的关怀。我已决定让家中长辈后天就进城来退亲,这事就这么了结应该也是好事。时候不早了,我们明天上午还要赶回村里呢,您们早些歇息,我也回房去了。”
黎池收住谈话,表达过谢意,之后就告辞回房去了。
回到房间,黎池简单洗漱之后就躺倒到床上。一旦放松下来后,疲惫感就袭上全身,甚至产生了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真是好久不曾感受到今天这种累心的感觉了啊……这好久没经历过,他的情绪耐受力都减弱不少了啊。
黎池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整夜都在光怪陆离的梦境中半睡半醒。
黎池知道自己在做梦,在梦里也叮嘱了自己要记住梦境内容。可真等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他只感觉头昏脑涨,再也记不清昨晚究竟做了些什么样的梦。
起床收拾好,给同来的村民说过一声之后,黎池就赶紧将要寄给赵俭的信送去了四宝店。再之后,就与同来的村民一起往村里赶回去了。
黎池他们在午后回到了村里,同行的村民没各回各家,而是与黎池一起去往黎家。
奶奶袁氏正好在家里看家,然后他们就七嘴八舌地将那严姑娘的事讲给了她听。
袁氏听了,气得直将桌子拍得‘啪啪’作响!
后来她实在气不过,又直接上脚踹得桌子‘嘎吱嘎吱’地摇晃,让人担心它会不会散架。
气大伤身,更何况奶奶也不年轻了,于是黎池赶忙上前劝解。
黎池劝解时,神情中带着痛处被戳疼了的脆弱与哀伤……让人看后非常不忍心。
看着最疼爱的孙儿那样一副可怜的样子,袁氏立即不忍心再多说这事,以免在他伤口上撒盐。
于是,黎池慢慢地平息怒气,转而安排起之后的事:下午就去请媒人,让她帮忙在明天跑一趟县城去严家退亲,最后还排演了一番去严家后要怎么说话等等。
第二天,黎池的娘亲苏氏和媒人一起,去了县城严家。
傍晚的时候,两人才回转家里。
黎池没去追问细节,因为看他娘的脸色虽然不太好,却也不如想象中的糟糕。总之,他与严家严琳琅的这门婚事是顺利退掉了。
前面已经走了的纳彩、问名和小定等流程中,该要回来的庚帖和礼金等,也都全部拿回来了。
至此,黎池与严琳琅的这桩婚约,除了耗费的精力、时间和名声无法追讨外,全都已经两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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