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意应是看出了秋明殊的身体的确没有大碍,于是神色也柔和了许多,他缓步来到秋明殊身前蹲下, 接着从怀里找出了块手帕, 放在溪水中沾湿洗净。
他蹲下的位置离秋明殊很近, 垂着眼洗手帕的时候, 从秋明殊的位置正好看见他眉眼专注的模样。
桓意总说自己普普通通, 但他其实长得并不普通,他的相貌绝对算得上俊美, 只是因为平常表现得过于随性和气, 总是让人容易将他轻视或者忽略。
秋明殊仔细想来, 觉得这大概也是他能够在宫廷的斗争中活下来的原因,身为不受宠的小皇子, 所有人都斗得不可开交,而他却能够因为不受重视而逃过一劫。
或许这种特征,是他多年来保护自己的手段。
这么想想, 桓意的童年经受的苦难只怕比他想的还要多。
他想着这些, 感觉到身侧人的贴近, 几乎是本能地就往后挪去, 要回避旁人的触碰。
然而桓意却轻轻拉住了他的手, 温声道:“别动。”
秋明殊还没回神, 桓意另一只手已经握着沾了水的手帕擦上了秋明殊的脸。
秋明殊这才意识到桓意是想要替他擦去脸上的污迹。
不过桓意脸上的神情太过认真,手上的动作太过温柔,这让秋明殊极不习惯。
昨天牵着人跑的时候没觉得如何,现在都已经冷静下来,来自杀手独行的本能又让秋明殊觉得有些不适应了。
他僵着让桓意擦过了脸,觉得差不多了就很快不经意似地挣脱对方,找了个话题道:“他们没追上来对吗?”
桓意收回手,面色如常,仿佛没有看出秋明殊的避让,只应道:“对,他们没追上我们,不过现在应该也没走远,我猜他们还留着部分人看守这片树林,其他人去报信,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更多追兵往这里赶来。”
秋明殊本是随口提起,现在听桓意这么说,他神色又凝重起来。
不管是为了完成任务,还是为了和皇帝的那点交情,又或者别的什么缘故,他既然将桓意单独带了出来,那他就必须要保证对方的安全,将他完好无损的带回去。
秋明殊问道:“你好像很了解他们?你知道是谁想对你出手,对么?”
桓意顿了下动作,点头。
秋明殊盯着桓意没继续问下去,他在思量着哪些话可以开口,哪些话不能开口,或者要如何去询问对方才肯说出更多的信息。
不过桓意远比秋明殊所以为的要坦率,在片刻的停顿过后,桓意已经十分随意的将话说了出来:“他们应该是听从西陆王朝勤王的吩咐来对付我的,那位从很早之前就一直看我不顺眼,不过这是个挺长的故事,你要听这个故事吗?”
秋明殊点了点头,他早就对桓意在西陆的故事充满了好奇,桓意究竟是怎么去西陆的,那年他不过才十岁,他又在西陆经历了什么?
“其实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桓意说着又拿着手帕对秋明殊伸手道:“可以将手给我吗?”
秋明殊怔了怔,原本正打算听故事,却没想到桓意说了这么句话,他脱口道:“什么?”
桓意低声道:“我替你擦擦手。”
秋明殊看着桓意这副模样,知道他是真的打算要亲力亲为照顾自己,不过他实在没有叫人照顾的习惯,平日他在槐玉宫里,就连秀夏想照顾他也会被他支走。
他连忙道:“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
桓意也没有去争,只是将重新洗好的手帕递给秋明殊,轻轻叮嘱了两句:“你后背的伤虽然不重,但失血很多,你原本就身体虚弱,现在这样最好不要在溪边待太久,如果撑不住可以再睡会儿。”
秋明殊看了眼桓意:“你这样的身份,该是别人来照顾你,怎么变成你照顾我了?”
桓意摇头苦笑:“若时时都需要旁人照顾,我或许早就没命了。”
这话让秋明殊停顿片刻,没有立即答话,如果没有记错,这或许是桓意头一次在自己的面前说这些事情。秋明殊知道桓意在当上皇帝之前受过许多苦,但那些往事却都是他从秀夏或者其他后妃那里听来的,而真正经历这些的桓意,却从来不肯将那段过往说与别人听。
“你……”
秋明殊的话还未说出口,桓意就又道:“我扶你去休息。”
秋明殊收回了没说完的话,事实上他的身体经过昨晚的休息已经完全没事,就算现在偶尔还在咳嗽,那也是因为系统带来的体质问题,除了伤口还有点能够忍受的痛楚,他的行动没有任何影响。
但这种事情他当然不能告诉桓意,他既然昨天已经装了晕,现在也得继续装虚弱,否则就露馅了。
无奈之下,秋明殊只能任由桓意像是扶着个路都走不稳的虚弱病人般将自己小心扶到了之前那片空地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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