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消多想,答案是显而易见的。陈导虎着脸瞅过木板车上的大粽子,并不待见谢某人的这种做法。
老爷子背着手踩过一地的香烟头,语气很微妙,“人蠢没药医,医好都变白痴。劳驾唐助理回去告诉你们谢少爷,如果只是单纯为了玩票就不要进剧组,我这份工作是用来正经拍电影的,不是为了给过瘾头的阿三阿四造势!”
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说是下了逐客令也不为过,唐香山站在陈导面前瞬间就憋红了脸。可论及自家少爷的所做所为,他是没有底气去求尊重的,只得默默挡枪挨训,赔着一张笑脸,好声好气地上去解释道,“陈导啊,我们少爷这回是真上了心,说要好好拍电影,立马就从日本订了回国的船票。”
陈导听到这话,转过头来冲唐香山冷笑了一声,“哦,那你的意思是我故意为难他?”
唐香山连忙上前摆手赔不是,“不敢不敢,陈导,您别动气啊,这大庭广众的,动静闹大了多伤面子啊。”
正在两人聚焦群众目光之际,一声汽车鸣笛响过来,车轮子压着水泥板咯噔咯噔停在了大门口,长久存在于陈导痛骂声之中的谢玉琦,终于大驾光临。
在场几位,除了孟雪回这个好奇心盛的,秦慕白一行人的反应都很平淡,唯有陈导是个怒火磅礴的愤懑的模样,恨不得一脚一个把唐香山跟谢玉琦给重新踹回日本。
咔嚓
车门一开,先落地的是一根红木制的文明棍,末端接了耐磨的牛角,点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嗒”。紧接着,谢玉琦轻轻巧巧地下了车,两只手搭在文明棍镶了白玉的手拐处,站在门口张望片刻,挥起右手用英文说了句“嗨”,笼而统之地跟大家打了声招呼。
孟雪回偏了偏脖子,没能看到他的正脸,谢玉琦戴在头顶的帽檐很宽,其样式类似于现代的渔夫帽,软耷耷的帽檐垂下来遮住了他的半张脸,隐约能看到脸上戴着墨镜。
谢玉琦走到门口又“嗨”了一声,暴露在外的皮肤微泛着细腻的光泽,嘴唇则是一片剔透的红,乍一看略带些肉感,露齿之间却又变回了薄薄的两瓣。
此刻,他被陈导的眼珠子勒着,丝毫不觉心慌,尚且能稳着手臂给自己的袖子掸掸灰。兴许是他刚才的那声“嗨”里包含了对陈导的久别问候,故此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也没有做别的客气寒暄,导致眼下的情况愈发微妙起来。
“这个谢少爷够任性的啊。”孟雪回摇了摇头,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季画站在旁边听到这话,轻咳了一声,压低了嗓子意味深长道,“要单是这样,那倒也还好。”
孟雪回直觉季画这话说得别有洞天,刚想开口发问,却听到谢玉琦叹一口气,自顾自地感慨起来,“噢,我走了这一趟,回来之后人都不大认识了,感觉剧组来了不少生面孔嘛。”
此话一讲,胡编剧“嘶”地吸了一口凉气,连站在对面的唐香山都差点稳不住脚跟。想当初陈导为着谢玉琦撂摊放鸽子的事情,那是一度气得额角贴膏药的,他谢某人回来之后居然还能一派坦然地提起这件事,当真是胆识过人。
果不其然,陈导发出一声冷哼,气得牙根痒痒,恨不得把人给活嚼了,“小谢,你知道这一走,耽误了我们多久的拍摄进度吗?”
谢玉琦“哎”了一声,伸手在水泥地上点了点文明棍,宽檐帽沉沉扣在头顶,然而人还是那鲜活玲珑的人,又或是一方可口的奶糕,微翘的嘴唇很容易就让人想起点缀在黄油上的树莓。
“陈导,这事是我不对,所以我今天是特地过来跟您道歉的。”谢玉琦的语气很诚恳,只是大半脸被一堆外物给遮挡住了,让人无法考量他藏在阴影下的神态是否如一。
胡编剧一干人等,当初是跟在他翘班离组这事后面受过波及的,故而也没有帮忙打圆场的打算,很识相地站在不远处,当好自己的闷嘴闲人。
唐香山先时已被陈导的气焰狠狠压了一头,眼见局势紧张,站在附近很替自家少爷捏了把冷汗,心里寻思着这趟闹崩之后该怎么体面收场。
在座的人人心中都以为,谢玉琦这趟回来铁定要被陈导扫地出门了,哪晓得这二位站在大太阳底下无声对峙片刻,竟是突然有了缓和的预兆。
“你跟我进来。”陈导扫了一眼谢玉琦,不知心思搭上了哪根弦,一挥手把人叫进了屋,看这模样今天势必要与他做一番长谈。谢玉琦这回倒是见好就收,把手里的文明棍往唐香山怀里一扔,马不停蹄地跟在后面去了。
途经拐角,他跟秦慕白打了个照面,双方都是淡淡一点头,而未有别的话讲。很显然,这两人的合作关系并不亲密,打交道纯粹是为了公事公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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