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赛斯尔回答,天玺便自己解释了起来,“这是加西六百年来所有的神力织成的传送阵。”
他说着,兴奋地将那光网扩张开来,直到完全笼罩住天空。余珏惊愕地看着上空布下的网,抓紧了赛斯尔的手,“它要把所有人都传送过去……?”
赛斯尔迟疑了一会,点了点头,“是。”
这下子,他们好像都是瓮中之鳖,等着天玺来抓,“该怎么办?现在同意放他走还来得及吗?”
赛斯尔摇了摇头,“加西神力庞大,那张网打开了就再也合不上了,天玺打算同归于尽。”
“那该怎么……”
赛斯尔忽然弯下腰抱住了余珏,止住了他要说出口的话,整个城市都因为天空的异象慌乱的时候,赛斯尔竟然显得如此平静,余珏听着他的心跳声,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珏,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加西早已安排贝利接应我们了吗?”
余珏犹豫了半晌还是点了点头,可他忽然一点都不想听后面的话。
“他预知了一切,包括最坏的时候。”赛斯尔在他的耳边说,“只要我和贝利一起画出我们的命阵,以神魂抵抗神魂,以神力抵抗神力,就可以化解加西的网。”
“什么是……命阵……?”余珏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阵塌了,我们就会死。”赛斯尔一向诚实,只是这样的诚实这时却显得残忍,他轻轻抚摸着余珏的头发,在他的头顶落下一吻。“珏,等我好吗?”
光网的周边已经旋起风沙,树开始摆动得愈发厉害,余珏说不出“不要这么做”这样自私的话,他没想到原来加西早已预知现在的情况,原来赛斯尔和贝利早已做好自我牺牲的打算,只有他被保护得好好的,蒙在鼓里至今。
余珏摸着赛斯尔冷峻而沉静的面孔,问他,“布了命阵,你会怎样?”
“就此沉睡,或许可以醒来,或许醒不来。”
赛斯尔微微垂下眸,他捧着余珏的脸,在他的唇上覆上格外温柔的一吻,两个人都尝到了咸湿的味道。
“你呢?我沉睡后会怎样?”
余珏终于露出比哭更悲伤的笑容,“除了等你,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赛斯尔闻言微微牵起唇角,那是久违的微笑,在黄沙漫天的现在竟显得格外好看。
他背过身去,面对光网,霎时划破了手腕,让血涓涓流出,那血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似的,飞舞在空中画成了一道带有狼图腾的阵,血阵微微发出红光,贝利的声音从中传出,“开始吧,我准备好了。”
“嗯。”
话语落下的时候,赛斯尔张开双臂,命阵发着血光瞬间铺张开来,直到浮上上空与天玺的光网一般大到看不见边际,而与此同时,在光网的上方出现了一个同样的血阵,那血阵上描绘着金狮的图腾,以同样的速度铺张开来,与黑狼的命阵面面相觑,将光网夹在中间。
贝利的身影慢慢显现在血阵之上,他俯瞰着这个陌生的世界,脸上已然血色尽无,与赛斯尔四目交接之时,他们隐去了平日里的对抗与不和,只是一个眼神,便了然于心,他们同时祭出了自己的神魂,融入命阵之中形成与天玺一样的光网。
余珏用自己这双平凡而怯懦的双眼记录了这天的一切,这场在人类世界史无前例的风暴与奇异现象令所有的电子通讯设备和交通设备都霎时瘫痪了。人们尖叫着,喧哗着,终于躲在家中不敢出来,惶惶度日。
这一场对峙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从白天到黑夜,再从黑夜到白天,赛斯尔和贝利阖上了双眼,他们的身上不停破开伤口,先是腿上,然后是躯体,手臂,最后是脸上,血浸透了他们的衣物,又从脸上淌下,模糊了面目。
余珏心脏揪痛着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深知他什么都不能做,甚至不能替赛斯尔擦擦血,如果影响他们,这布置的所有就将功亏一篑。
天玺站在光网前,两面受敌,却笑得愈发清朗,他遥遥地注视着余珏的方向,明明相距甚远,他的声音却清晰地传进了余珏的脑海。
“一切都是因为你啊,余珏,现在可后悔了?”
余珏闻言一怔,旋即瞳孔紧缩地望着天边的天玺,天玺的身体正在慢慢变得透明,那一团黑影中唯有一张嘴格外显眼,那笑容讥讽而夸张,它似乎对现状乐见一斑,又或者说,它甚至在欣赏这场混乱,像个局外人一般,又嘲讽着一切的起因。
“身边因为你接连有人死去,甚至眼见残忍的事,你都没有崩溃,可是余珏啊,现在你觉得如何?”
余珏听着它含着笑意的话,心脏剧烈跳动起来,眼前的赛斯尔已经被血浸透成了一个血人,他的腰背也弯了下去,而天上的贝利也俨然残破不堪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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