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奉上约有两尺长的檀木锦盒。
盒中盛放的是一把精铁打制的火枪。这时已有火枪火炮了,但因技术落后,威力反不及冷兵器,加之成本太高,朝代末政府面临财政危机,便未在战争中普及。
见到它,我眼睛都亮了,轻柔地拂过那森寒锃亮的枪身,如抚摸宝贝般爱不释手,嘿嘿笑道:“这才是我想要的东西啊!”
樊州之战是成败关键,若樊州有它助战,说不定真能翻身。我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把玩半天才想起问这火枪射程有多远?
答曰:有六十丈远。
我嘿然不语,填充弹药,举枪瞄六十丈外设下的箭靶,小巧的子弹冲出枪膛,堪堪打在靶上,再远则无法击中,不由眉头紧蹙,放下火枪,凝重道:“老潘,若想打赢夏国骑兵至少需超过九十丈的射程,如此也仅有五成胜算。你且令工匠继续改进,咱们时间不多了。”
夏军铁骑分轻骑兵与重骑兵,重骑兵穿铁片甲,用于近战突击。轻骑兵则不穿重甲,只戴头盔,持反曲复合弩放箭包抄,射程达九十丈,箭头能轻易穿透铠甲,是制胜关键。
这个时代,热兵器刚刚诞生,冷兵器已发展至巅峰,野蛮残杀文明再正常不过。
夏人生在马背上,四五岁开始便学习骑马射箭,又生得高壮威猛,本就是为战争而生的民族。
许是天意使然,又出了个夏帝吉尔格勒。
此人不擅长治国,却拥有超前的战争思维,训练战士模拟实战中的行军布阵、诱敌、迂回、包抄、诈败、远射及近身格斗,熟悉各战术应用,类似现代的实操演习。也会做极为缜密的战前准备。初期他决心攻打火利寻弥时,曾用七个月作刺探、训练与战事规划,而后仅六个月,便以二十万人马将火利寻弥四十万精锐部队吞噬覆灭,最擅长打以少胜多的闪电战。
他带兵东征西讨,每至城下,便先派人劝降,若不投降,拿下这座城池后便会屠城,以散布恐慌,震慑敌人。历史上死于饥荒、殉国、血腥屠杀的汉人有九成,仅存活一千万人。
但这仅是高压统治的开端。
我已足够烦躁,潘老板却漫不经心地道:“相爷,冶铁要钱,提炼要钱,中原缺硫磺,现今兵荒马乱,价钱飞涨,广寒给的那点钱哪够啊?”
我揉着太阳穴烦躁不安。我本就处在风口浪尖,早有谣言说我意图谋反,若被人知道我大量花钱炼火药,我是百口莫辩,因此我多借赵广寒之手,将钱辗钱流进她手中。
便问:“还缺多少钱?”
她在圆桌前坐下,挑起烟杆,点烟吞云吐雾,缭绕的烟雾似有无量惆怅,许久才道:“先卖掉你那五艘大舫,城郊的十座豪宅,还有古玩字画,余下的我再想办法。”
什么?我急了,道:“卖掉船我想游湖怎么办?那十座宅子是我留着金屋藏娇用的,古玩字画我每日都要玩的,怎能卖掉?”
她冷眼不屑地看着我,嘲讽道:“你又不娶妻,有何好藏娇的?况且你因为晕船,游湖便吐,买豪船做什么?还有那古玩珠宝,有必要买六十多车吗?玩得过来吗?”
什么叫不用的就该卖掉?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我光看着就很开心啊。
而且那珠宝分明是官员送的和皇上赏的,我只买了两三车而已。
我不服想辩驳,却见她艳红的唇开开合合,根本插不上话,还威胁说我再败家她就不干了。迫于形势,我只得含泪让步,派心腹去办,又叮嘱她省着点花。
她抽着烟,敷衍地应付,忽然问起我与凌墨是怎么回事?
我心如刀割,随手把她的镶金烟杆抢来吸了两口,呛得直咳,扔还回去,答道:“他是自己人。以后若我不在了,还麻烦你多照顾这小孩。”
她慵慵懒懒地笑,一双美目,波光流转:“相爷,您可真偏心。他是个让人闻风丧胆将军,战场上的修罗,我是个弱女子,您让我……保护他?”
我反应过来,不由失笑。
原来已经快十年了,可我为何总觉得,他仍是当年那个瘦小又敏感,需要保护的小孩?
谈完要事,酒已温热。我们边喝酒边天南海北地胡扯,从家国大事聊到百花楼的未来建设,我兴致勃勃地与她讲起西洋的摇滚音乐,建议她将舞台做大做宽,提出待经济复苏可以搞演唱会,既提高我国文化建设又能捞钱。
我越说越来劲,她却好像完全没听进去,顺了我两瓶珍藏的冰镇葡萄酒便告辞离开。
待她走后,我那股兴奋劲过去,独自对着被洗劫一空的家,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个问题:潘老板每回来都吃喝拿卡,我平日去百花楼喝花酒,怎没见她给我打折?收钱时还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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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