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女神
众人散去,房间变得空荡阴冷。
我们面对面坐着,已有半晌,彼此谁都没有先开口。我不敢直视那双冷锐凌厉的眼,主动嘿嘿笑道:“凌墨,两年不见,又长高了。”
他没搭这无聊的话,只冷冷地盯着我。
那双狭长的凤眸发出森冷的光,带来浓重的压迫感,我讪讪地闭嘴了,心想这样干巴巴坐着也不像回事,便伸手要拿桌上的酒,然而手刚碰到酒壶却被牢牢按下。
“还想喝到吐血?”
他虽是武将,却面容柔美,连手也生得极为好看,每根手指都白净修长,骨节分明,如寒玉雕琢而成,覆在手背冰冰凉的,我却如被烫到般迅速地将手抽出,慌张地向后缩了缩,平日能说会道的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见状微微蹙眉,又道:“秋鹤,两年前……”
“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
“你为何不反抗?”
“我没反抗?你他妈把我绑着堵住嘴,我怎么反抗?”
“看来你很清醒。”
我哑口无言,好小子,在这等着我呢。他见我承认此事,便顺着说下去:“那日后你便如人间蒸发,不回书信,也不肯见我,那夜你明明流了很多,不像没感觉,为何躲着我?因为我是你外甥吗?”
我看着那张像极了他娘,白净貌美的脸,双手举高,作了个投降的姿势,伏倒在桌,胡乱嚷道:“不是,同性恋这事不提吗?女人不好吗?我为什么要被男人上?小祖宗,当年你娘病重,将你托付给我,假死出宫,是盼你健康平安,不是把你养成基佬啊!当初你入朝为官我就反对,你就是不听,我又将你调到边关远离政治中心,你却偏要上阵立功,这两年我每日提心吊胆,上回你被敌人射中左胸,吓得我几夜没阖眼。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向你死去的娘交代?”
他是先帝与江贵妃之子。当时堂姐怀有两子,他是哥哥,弟弟却生来六指,是不吉之兆,堂姐恐有人拿这做文章,为护他性命,令贴身侍女将他抛于木樨庵,从此下落不明。或是兄弟连心,凌墨曾说小时候常梦见自己在佛堂玩耍,我因此确信那孩子是活着的,但这些年苦苦找寻,却始终没有线索。
后堂姐失宠,母子在后宫过得凄凉,我因知晓皇族个个下场凄惨,便将他假死换出,抚养长大。
我倒豆子般把憋了两年的话全都说出,说完有点渴,顺手将杯盏中的酒喝干,见他不做声,神情似是有所触动,以为他知错了,便端起长辈的姿态严肃劝道:“凌墨,我想了很久,你会喜欢男人或是由于从小接触女人太少,身边只有我,生出的错觉,如今便该纠正回来。百花楼内许多姑娘,你看中哪个今晚不妨试试,我保证你试过后转头就把我忘了。”
他耐心听完,面无表情道:“说完了?”
“对啊。”
“说完到床上去。”
我觉得,方才那大堆话他好像根本没听进去。
大概由于幼年遭遇,这小孩从小不苟言笑,极有主见,且控制欲极强,十二岁后就开始管着我。他尤讨厌赵广寒,不许我跟着他喝花酒,但因当时太小拿我没办法,顶多摆脸色不理人,又不敢真不理我,我照样花天酒地,回去嬉皮笑脸地哄哄就好了。
不想长大后翅膀硬了,不好哄了,离开前夜,竟将喝花酒回家的我绑在床上生生办了。当时我其实没醉,但因不知如何面对,只能装醉任他施为,大概由于他活太好,最后竟也跟着兴奋了……事后我很害怕,连忙嫖上几次确认自己仍喜欢女人才放心。
正想着,他再度平静地重复一遍,语气稍重:“到床上去,别逼我动手。”
我当初就该以死相逼抵制他习武。
沙场两年,他气势越发压人,威慑之下,我只得乖乖起身爬到床上,在那股凌厉视线的逼迫下,照他说的双腿分开,手臂脖颈两侧展开,而后才意识到这动作太过羞耻,便将自己蜷作一团,如一只头手相接,抗拒外界的刺猬。
面前昏黄的光线一暗,我看到他正站在我的面前,橙红烛光照映着那张酷似姐姐的莹白俊美的脸,狭长的凤目中神情晦暗难辨,我的视线停留在那片菱弓型的唇上。
他俯身轻抚我的脸颊,接着,他的唇贴上我的唇,冰冷又温柔,酥酥痒痒的,带着一股淡然清雅的杏花香。
许是方才的酒上了头,我大脑霎时停转,竟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只茫茫然想着那张脸,那只灵活的手来到我的腿间,隔着衣物握住那处,轻柔爱/抚,这番挑/逗下那东西很快起了反应。
我知道要做什么,垂下眼眸,身躯微颤,视线渐渐模糊,一股摧心化骨的悲戚涌上心头,大滴大滴的泪水自眼眶涌出,怎么也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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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