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有这种可怕的习俗呢?女孩为什么就不能给父母送终?明明是爸爸用生命换来的一切,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分给二叔一家?明明是她尽力医治了奶奶,二叔一家不闻不问,为什么最后奶奶留给她的东西还是要被他们抢走?
看着那些人的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却一字一句都是那么让人恶心,
宋芾没有松口,倔犟地抿着唇,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她拼命忍着,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这一次,她虽然还是那么弱小,可她不想妥协。
杜子嵂说了,他会安排的,她相信他。
在他的安排到来之前,她不能放弃。
突然,一阵引擎声由远而近响起,在前面的晒场上停了下来;没一会儿,浩浩荡荡的一堆人过来了,有人扛着摄像仪器,还有人拿着话筒,旁边跟着村长和几个打扮得很正式的男男女女。
院子里的吵闹声一下子静止了,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这队不速之客身上。
宋芾的后背被拍了一下,她回头一看,杜子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
紧绷的神经在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庞时,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小美女,我来晚了,你有没有想我啊?”杜子骥笑吟吟地问。
宋芾的脸一红,迅速地摇了摇头,一想不对,又点了点头。
杜子骥上下打量了她两眼,眼中忽然闪过一道薄怒:“怎么,哭了?”
宋芾诚实地点了点头,小声道:“刚才……我有点害怕,怕你们……把我忘了。”
杜子骥有点愧疚。
昨晚住在镇上的酒店,虽然定了起床的闹钟,但这个时间对他这种晚睡晚起的作息来说实在有点困难,起晚了十分钟,紧赶慢赶,还是比预计到达晚了五分钟。
“放心,不可能会忘,”杜子骥决定将功补过,“你等着看我们安排的好戏。”
村长领着人进了宋家,满面堆笑地过来介绍:“齐主任、吴县长,这就是你们要采访的宋家,这件事情我也是才知道,我们村当然响应省里这一次的破除婚丧嫁娶旧俗行动,只是实际推行过程中难免有点阻力,我也在努力。”
拿着话筒的是个打扮入时的女性,几个亲朋压低声音叫了起来:“是省电视台的那个主持人!每天播新闻的那个于梅!”
“等一等,你们要干吗?”宋亮一下子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上前阻止,“我们家的事情,不需要你们管!”
“请问你是死者的弟弟吗?我们接到爆料,听说你要拿走死者女儿的赔偿金?”于梅见过太多难缠的采访人,很有经验,顺势就把话筒递到了他嘴边。
“我儿子要替我哥摔盆送终,我怎么就不能拿了!”宋亮恼怒地道。
“你哥有女儿啊,是不是那位小妹妹?”于梅朝着宋芾招呼,“小妹妹,你不想替你爸摔盆吗?你要把你爸的丧事都推给你叔叔和堂弟吗?”
宋芾连连摇头。
“哪有女人摔盆的!从来没听说过!”陈招娣急眼了,朝着亲朋好友招呼,“你们说是不是?”
亲朋好友面面相觑。
有几个看不惯他们夫妻嘴脸的亲戚嘟囔了一句:“听是没听说过,可你们也不能一口就要了三十万,这让小芾以后怎么过日子?”
奶奶看着这架势也有点慌,毕竟家丑不想外扬,被电视台的人拍去了,那不就是全市的人都知道他们家这些破烂事了?这也太丢人了。“阿亮,招娣,你们别闹了,赶紧送你哥上路,给你们十万块,行了吧?这钱不让小芾给,我给!”
“对啊,算了算了,都是一家人。”亲戚们都过来劝说。
陈招娣哪里肯干,婆婆的钱,她早就看成是自己的了。
“不行,没有这个道理,哥啊,你闺女就钻在钱眼里了,”她嚎哭了起来,在灵堂棺木前一躺,“帮着夫家坑害我们宋家,现在还贪图钱不肯让你侄子送你上路,这是啥闺女啊,这是黑心肠的闺女啊!没良心啊!”
村长被她这样撒泼无赖的模样下了脸,十分恼火:“你干什么呢陈招娣!丢我们村的人!你儿子到底来不来摔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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