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谦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我倒不知道,当年我陪送给妹妹的商铺几时变成了风府的私产?这么多年来,风府用了我妹妹多少嫁妆是不是也该做个数给我?当年我妹妹嫁到安陆伯府时,安陆伯府是什么样,她去世时安陆伯府是什么样?安陆伯府敢说他们现在的宅子不是用我妹妹嫁妆买的?现在来和我说一半家产了?这脸未免也太大了吧?”
这话一出,顿时有人想起当初风有声是因为救长公主有功,才被封了爵位,封爵位之前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禁军士卒,穷得叮当响。
后来,娶了带着大批嫁妆的文氏,日子这才慢慢好了起来。再后来,因为文氏的关系,风慎去了礼部任职。
仔细算下来,好像风家就是因为娶了文氏这才发起家来。
这会嫌弃风重华得到的家产多,怎么当初文氏成亲时你们不嫌弃她嫁妆多呢?
风慎不服,就说起文氏无治家之能,手里的铺子都是他和郑白锦在经营,这么多年来,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文谦把明明属于他的财产给了风重华,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文谦冷笑:“不知耻者,无所不为!岂知人间有羞耻事?”
听到文谦这样说话,知情的人纷纷哈哈大笑。
一时之间,文风两家打起了嘴仗关系。
可是这些,却与风重华无关。
她此时正在山庄中与韩辰下棋。
“怎么学了这许久,棋艺还未有半点提高。”韩辰将黑子掷入筒中,去看荷塘边的红梅。
今年天气回暖甚早,还未出正月,京城已颇有春意。梅枝叠影处,幽香盈袖,沁人心脾。
听他这么说,风重华自己先笑了起来:“我又不是天才,哪能一蹴而就。”其实她的棋艺已提高了许多,只是却不能与韩辰相比。
韩辰有许久都没有来了,也没有半点音讯传给她。还以为这个人就此把她给忘了,没想到在即将孝满之时,却见到了韩辰。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风重华觉得自己如同被困在蛛网中的飞蛾,而韩辰就是那张开的网。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狡辩。”韩辰语调轻松,显然心情极好,“与你这样的人下棋极是无趣。”
与我下棋无趣,你还来做什么?风重华咳了咳,心中暗道。
“听说你现在也在学琴?”韩辰睨了一眼风重华,坐回到她的对面。
“对呀,”风重华勾起唇角,杏目微睐,“唐夫子还夸我琴艺精进,一日千里呢。”
棋臭成这样,琴艺又能好到哪去?可偏偏面前的人毫不矜持,脸都不红。韩辰不禁哈哈大笑,连日盘在心头的阴霾随着笑声快速离体。
韩辰笑得风采卓然,风重华自然也很配合,笑得娇柔婉丽,眼眸秋水湛湛。
“孝满之后,你准备住到哪里?”韩辰缓缓道,自棋秤上挑起白子,一个挨一个的扔回筒中。
见他居然关心起自己,风重华不由惊讶:“世子对我另有安排?”
对于这个答案,韩辰显然不满意。
他拈子在手中轻捻并不放回筒中,淡淡笑了笑:“若是有安排,你会听令去做吗?”
风重华没有回答这句,轻敛双睫,长长的睫毛扫出一片阴影,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可偏偏,韩辰仿佛是在等着她回答似的,手指轻轻敲着棋秤,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
“世子何必为难臣女?”风重华的目光越过荷塘,落向在风中摇曳的红梅之上。“世子若要臣女的命,不过一句话罢了。”
韩辰的手指轻放于棋秤之上,半晌都未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抬眸,重又对上韩辰的双眸。目光氤氲中,瓠犀轻启:“世子,今日这天气……真的挺有意思。”
韩辰轻笑,淡然回应:“县君说得不错,真是有意思。”
这个人,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用文氏的假死瞒过了天下人。
只可惜,她将一切都想到了,却忘了文氏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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