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如此乖巧,风重华就又留她说了大半个时辰的话,直到悯月清点好库房,许嬷嬷从上房院回来才放她离开。
看着风明怡单薄的背影,风重华嘴角露出浅浅笑意。这个五姑娘,倒是乖巧听话的紧,想必何姨娘平时教的好。
“明儿一早往双鱼胡同送个信,就说五妹在文府住下来了。送信前你去问问五妹,可有什么要捎给何姨娘的话没有,要是有的话,就一并带到。”风重华冲着许嬷嬷说道。
许嬷嬷点头称是,又为风重华续了一杯碧螺春,试探着道:“姑娘,马上大公子就要成亲了,再过几个月,东跨院就会开始修缮。您看咱们……”
听到许嬷嬷这么说,风重华突然想到下午周太太与她说的话。
周太太问她水杆子胡同要不要出手……
她那时就明白了周太太的意思,所以在晚膳后文安然当众送她与周琦馥礼物时,她特意说了那些话。
这辈子,她不想嫁人了。
她有钱,有人,背后还有文谦舅舅,想必此生不会受什么欺负。等到文安然娶亲时,她就带着许嬷嬷等人搬到水杆子胡同去。哪怕就是商铺经营不善,水杆子胡同那里还有十几万两金子呢。
可这些话,她不敢与许嬷嬷说。就是说了,许嬷嬷也不会理解。
所以,她敛下双睫,轻声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见到她这个样子,许嬷嬷将要说出的话咽回了腹中,无声地叹息一声。
大家都看出来了,周太太想把外甥女留在家里,所以才任由文安然送风重华礼物。
可是风重华跟个闷嘴葫芦似的,一声不吭。
倒叫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干着急。
隔壁小楼里,风明怡微张了嘴,看着满目锦绣膏梁。小楼一共两层,楼上供她住宿,楼下是三间的息偃室,即可供休息又可以待客。
她对面的花梨木博古架上摆放着她说不上来的物件,有玉的,有瓷的,还有几件透着光隐约能看清对面的东西。
楼上的架子床足足有她以前的房间大,架子床的小门关起来就是一个小小的房间。床上挂着桃红焦布帐子,铺的是大红底绣五蝠捧云团花的锦褥,盖的是大红绸面棉被。
再看看架子床对面的梳妆台上树着半身多高的琉璃镜,风明怡一头扑到架子床上,再也不愿起来。
良辰与美景互视一眼,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
第二天一大早,等到风重华去向周太太请过安后,就派了许嬷嬷重回了双鱼胡同,把风明怡安置下来的情况告知那边。
许嬷嬷走了没多久,风重华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吃茶看账册。
周琦馥兴冲冲地走了过来。
风重华亲手给她沏了壶茶,笑道:“等过了清明,我请你吃明前毛尖。”
周琦馥对茶并不感兴趣,吃了两口就放了下来,目带希冀地望着她:“说到清明我倒想起来了,你要不要去玉真观或是大觉寺上个香啊?”
风重华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周琦馥与王家的亲事已差不多算订下了,周太太开始督促她绣嫁妆。这些日子,周琦馥被逼得头上冒火,肯定想借着机子往外跑。
“都谁想去啊?”风重华问道。
周琦馥嘻嘻地笑:“就咱俩你看好不好?”
风重华摇头:“只要舅母同意你去,那我就去和舅母说。”
周琦馥的气顿时泄了下来。
要是周太太能同意她出门,她还来求风重华做什么?她甚至还想等到风重华去郊外上坟的时候,也陪着一起去呢。马上她母亲就要进京了,等到那时更没有了出门的机会。
一想到这些,不由长吁短叹了起来。
就在这时,悯月面带忧色地走了进来。见到周琦馥在,连忙行了个礼。
周琦馥见到悯月的表情,知道她有话要与风重华话,便领着丫鬟们去了花房。花房里各色鲜花此时开得正妍,前些时候文安然送她们的几盆昙花更是抽出了新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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