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淡天高,晨意凛然,可文谦却感觉不到冷。他很激动,也很忐忑!
一方面希望同僚们的恭维变真,另一方面也怕儿子发挥失常。
就在这样的矛盾心理中,文谦将目光投向巍峨的皇城。
一抹浅浅的鱼肚白在东方天际出现,晨曦熹微。有喜鹊坐在屋顶的仙人骑凤上,欢快地鸣叫着。
“好兆头啊!”
“听说今年少年贡生不少,也不知谁是探花郎?可惜我朝不像宋朝,不能榜下捉婿,要不然捉个女婿回家,多好!”
“看,那喜鹊面朝东方,证明紫薇之气由东而来。”
皇城外声浪喧哗。
皇城内的文谦也将目光地落在那只鸣叫着的喜鹊身上。
站在马车上的文安然,扶着荣大管家的肩,用力地往东华门内望去。
也不知道此次发挥得怎么样,能不能高中?文安然跪倒在马车上,面朝着衍圣公府方向行礼,祈祷圣人保佑。
马车周围,都是与他一样的心思,人人都朝着衍圣公府方向跪拜行礼。
守门的禁卫军看到百姓们屁股朝着皇城,却只当没看到。就在他们中有亲戚参加此次大比的,也偷偷地朝着衍圣公府方向作揖呢……
朝阳柔和,京师的空中却弥漫着焦灼的气氛。
与此同时的文府,气氛同样焦灼。
周太太一会派人出府看一趟,不时抬头看博古架上的自鸣钟,在屋里来回踱步,脸上早就没有了平时的从容。
院里院外站满丫鬟婆子,等着听周太太吩咐。
风重华穿着一身素雅的白底绣红梅长衫,肌肤雪白,柳眉杏眼,看着走来走去的周太太,娴雅的笑道:“大表哥一向认真苦读,做得策论曾得过陛下的夸奖,今科必是能中。琦馥,你说呢?”她这是在给周太太吃定心丸。
以文安学的文才,只要殿试不出意外,一甲跑不了。
前世,永安帝就点了文安学为探花郎。
周琦馥嫣然轻笑,顺着风重华的话往下讲:“是啊,我也觉得大表哥必中,就是不知道是状元还是探花……”
“洪崖差遣探花来,检点芳丛饮数杯。深紫浓香三百朵,明朝为我一时开。以大表哥的年龄来看,我觉得做探花郎才好。状元虽好,可是七老八十的也能做状元,然而唯有探花郎非俊才不可取。”风重华抿嘴轻笑。
“咱们大公子要是中了探花郎,我就给三清祖师连上一月的香火。”余嬷嬷也跟着起哄。
“一个月怎够?起码要半年。”许嬷嬷打趣道。
风重华等人就笑了起来。
周太太被她们插科打诨逗得半点愁绪也无,也跟着笑了起来。
到了中午,周太太领着四个丫头随意吃了几口饭,又开始焦急地等待。
殿试考题共有三道,一诗一赋一策论,凌晨入场,日落前交卷。
正午时,宫内会准备膳食供贡生们食用,但是不许交头接耳,也不许离开试桌。
下午时,周太太实在是站不住了,就叫余嬷嬷摆了桌子,几个人打叶子牌。
周琦馥与风明怡不会打,就让风重华坐在下首,俩人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学着。
说是打牌,可是周太太半天也出不了一张牌,一会朝前院方向看上一眼。
几个人知她心中不宁,也不催她,就这样慢悠悠地直打到酉时末(快19点),
周太太一把将牌扔到桌上,跳了起来,“快叫人看看,东华门外可有贡生出来了没有?”
风重华看了看博古架上的自鸣钟,还没到戌时呢。
现在殿内的贡生们刚刚交了卷,等到向陛下行了礼,然后再出东华门还得半个时辰。
可她此时心里也是焦急万分,不知大表哥会不会像前世那般高中探花。毕竟那时舅舅刚刚官复原职没多久,大表哥为争一口气,这才中了探花郎。
周太太此时已经是等不及了,三步并作两步,急勿勿地出了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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