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围着她的姑娘皆是一愣,齐齐皱起眉头来。
周琦馥不由捏紧拳,想要站起来争辩,却被风重华一把拉住,劝她道:“唯智小而图大,志陋而欲饰其短者,乐引取之,以钳天下之口,而遂其非。不然,望而知其为妄人,岂难辨哉?”
孔嘉言深以为然,颌首道:“阿锳说得极是!如此妄言小人,谁会理会?”没见她身边的人都是眉头紧皱吗?
谢玉淑与李沛白也劝:“这般人说出来的话有几个会信?更何况小小年纪,怎么连入幕之宾都懂?”言下之意是在说徐飞霜没有教养。
王澜更是嗤之以鼻:“自古以来真正的世家皆在中原或以北,南方除了几个南渡的世家,余下尽是些出身低贱的暴发户。若是我们与这等暴发户人家的姑娘理论,只怕连我们都会被带累坏了。所以阿锳你莫要理她,免得你被她连累。”
王澜的哥哥王瀚马上就娶周琦馥,算起来王家与文家也算是姻亲了。徐飞霜羞侮风重华,她这些做姻亲怎可视而不见?
王澜的声音说得极大,满院的人都能听到,引得几个北地与中原的世家姑娘连片叫好声。
户部郎中的女儿脸上一红,站得与徐飞霜远了些,她也是北方出来的……
过了半晌,徐飞霜才明白王澜所骂的人就是自己,不由气得脸色涨红。“自我祖父起就为前朝守住了南方水域,到我父亲更是为陛下登基立下汗马功劳。那些只会躲在城墙后面以算计他人为乐的文官纵是做了一二品大员又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们武官?你们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这江山可有一片是你们文官打下来的?你们王家可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祖宗?”徐飞霜这句话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一下子得罪在场所有文官的女儿。
就连几个先前围着她的姑娘,此时也悄悄地离开了她的身边。
风重华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没忍住,终是笑出声来:“自东周起王氏出了王诩,善长纵横辩论之术,到战国时又出了王翦,横扫三晋平定六国。东晋时又有王羲之王献之。到盛唐时更有王昌龄王勃王维。宋时亦有王安石王应麟……敢问徐县君祖上可出了什么惊才绝艳的人物?说出来也好让我们瞻仰瞻仰?”风重华掩袖而笑,“若是觉得允文允武的王氏不够,我们这里还有曲阜孔氏,难道万圣先师在你眼里也不算什么?”
徐飞霜居然敢瞧不起琅玡王氏的后代?这可真是贻笑大方。
“我等虽是家世不昌,可是好歹也有几位祖上青史留名。不知徐县君的祖上是哪位,也好让我等看看史书,评论一番。”几个文官的女儿站在风重华这里,一脸揶揄之色。
“一个穷打渔出身的,居然敢瞧不起琅玡王氏?”
“勋贵之家,有什么资格参加衍圣公府的宴请?”
“把她赶出去……”
说最后一句话的是大理寺左少卿万虹的女儿,万秀娥。
李沛白低声与风重华说话:“这位万姑娘共有两位兄长,大兄已娶亲生子,二兄在国子监读书。前些日子也不知因为什么事情惹了徐世子,被徐世子当堂羞侮。怀蕴与文郁等人看不下去,与徐世子理论了一番……然后所有人在圣人像前罚跪了一个时辰。”
风重华微愕,片刻失笑。
这个徐世子还真是的,国子监他几乎快打了一个遍。
徐飞霜见到群情激奋,暗叫一声不好。心中暗生悔意,不该一棍子把文官全拉下。这时见到风重华与李沛白浅笑低声,不由得计上心来。
风重华与她同为勋贵之女,而且还是一个落魄的勋贵。如果她针对风重华,想必这些文官的女儿就会转了注意力。
想到这里,她清了清喉咙:“明德县君,我听说你家自从被褫夺爵位,日子过得很不好。要不要从定国公府支几百两银子渡渡难关?毕竟你我两家说起来也有些渊缘,你大堂兄与你妹妹都是侍候过我的人呢。”
徐飞霜一身襦裙红得如火如荼,外罩的比甲闪着熠熠金芒。绣花鞋上镶着两颗硕大的珍珠,随着裙裾飞扬,闪动着氤氲的光芒。
这份傲然与自得,一如初见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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