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重华眼睫轻抖,心头如波涛汹涌。呆呆地站在长公主面前,脑中一片空白。
童舒见状,就将风重华请了出去。
明轩中,就剩下了长公主与那位夫人。
“又不能相认,你何苦?”那夫人将脸转过,赫然是一张与韩辰有七八分相似的脸。
“二嫂。”长公主倒在汉王妃怀中,眸中的泪水如珍珠般滚落,“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是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还活着,还活在世上……她却替别人守了三年的孝……将来我去了,也不知她会不会为我守一天的孝……我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心疼……”
汉王妃拿帕子帮长公主拭泪,眸中印出了几分心疼。
她轻拍着长公主的背,如同母亲般哄着。
被长公主这一抱,风重华整个脑子都空白了。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抱厦,更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上了马车。
直到回到文府,整个人还处于迷离状态。
“重华,不要怕。”长公主的声音言犹在耳,手背上的泪水还在隐隐灼烧她。
她觉得这一切都乱了。
以往的猜想不停地浮现在脑海中。
风重华坐在玫瑰椅上,阳光透过糊了松绿色软烟罗的窗屉照进来,将她的面孔在幽暗的光线里染成一片迷漓。
……
金仙楼上,风绍元正在向方思义敬酒。
酒过三巡,风绍元终是吐露了心事。
“你说什么?你要去辽东宿边?”方思义被他所说的话给震住了,不由放下手中的酒杯,皱起眉头,认真地劝他,“你可想清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若是你真决定了,此生便无更改的机会。”
汉王世子本许了风绍元杭州县学教谕的美差,可是万没想到,临到终了,风绍元却要求去辽东宿边。
“在军中冲杀疆场,抵御外敌,凶险之处不足为外人道也,你一个读书人,岂能去那虎狼之地?”方思义摇了摇头,觉得有些看不透面前这个人了。去辽东就需要改成军户,一旦改成军户子孙后代们都是,生生世世没有了科举入朝的机会。
当初风有声助永安帝打开皇城,唯一的要求就是改户籍。由军户改成农户,可是没想到他的孙子,居然又要改民入军。
风绍元苦笑,方思义所说的这些话,他难道会不知道?在杭州做个教谕是不错,可他也彻底的没了出头之日。
“我是安陆伯之后,陛下虽是褫了我家的爵位却没有褫了我尽忠报国之心。”风绍元站了起来,面朝皇城方面深揖一礼,“与其在西湖边上不死不活隐忍度日,还不如去辽东与鞑靼拼个酣畅淋漓。”
风府自从遭了抄家的劫难后已大不如前,富贵也如空中楼阁,悬而又悬。
二叔现在是个罪官,他已经失了科举之路。
在国子监纵是再读几年书,又能怎样?还不如挣个军功回来,重现安陆伯府的荣光。
听了风绍元的话,方思义徐徐喝一口酒,心中生了几分赞同。
难为这个风绍元看得透,竟是把利弊全都看到了。他若是真去了西子湖畔,将来也就是他一人过个好日子。若是去了北边,有了军功回来,说不得过几年又是一个新的安陆伯府。
陛下虽是忌惮勋贵,可是却极喜欢能拼杀的勋贵,也不吝啬奖赏。
就好像他家的世子爷一样,陛下明明忌惮他太过优秀,可是正因为这份优秀,令得陛下又想用他又想压制他。
用,是因为世子爷与皇家同出一源,行事必以皇家之利在先。压,亦是因为世子爷与皇家同出一源,怕他太过优秀,宫中的几位皇子不是他的对手……
思忖已毕,方思义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郑重道:“此事,我做不得主,你且静心候我消息吧。”
得了这句话,风绍元的一颗心放回肚中,一面笑着一面拱手告辞。
竟有了几分器宇轩昂的模样。
……
风绍元竟然要去辽东宿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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