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爱读书,从小父亲与母亲也并不逼迫他,反正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在长子身上。
就连父亲与的先后去世,也激不起母亲对他的半分爱意。
反正母亲还有一个听话的长孙。
他这个次子算什么?
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活得真委屈!先是娶了自己并不喜欢的文氏,后来终于娶到郑白锦,文氏却死了,还害得连官都做不成。好不容易续娶,宋氏又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柳氏。
这个柳氏,仗着自己背后有文府撑腰,没有几天的工夫就把二房的大权小权全抓在手中。
又把两个姨娘赶到了瑞香院居住。
甚至还请了匠人,把墙给打了,说要建什么商铺?风府虽然落魄了,可也用不到行商贾之事的地步吧?
这一切,都是谁带给他的?
都是文氏!都是那个孽种风重华!这一对母女占着风府的资源,却行尽了害他之事。
不仅让害他从礼部罢了官,又把他扔到苑马寺为监正。
这样还不算,又让陛下抄了他的家。
这个贱种,以为一个山西臬台的帅爷就能满足他吗?
他风慎是有大志向的,不鸣则已,一鸣定要惊人。
他要让那些看不起的人,要让那些嘲笑过他的人,统统拜伏于他的脚下。
他要让文谦瞧瞧,要让风重华瞧瞧,没有文府,他会活得更好。
所以,盐课提举的官职,他非要不可。
这时正值仲夏,皓月当空,月光的清辉洒进来,书房内银烛高烧,将人影印在窗纸。 柳氏进来时,手里端着一碗刚刚煮好的薏米红枣羹。
看到是她,风慎将脸别开,又伸手理了理衣襟,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只要离开了京城,他就休了这个无君无父无夫的妇人。
居然敢打夫君——
这样的妇人,要来何用?
“二老爷,夜深了,吃碗羹汤养养胃吧。”柳氏笑盈盈地将碗放在了书案上,又细心地替风慎收拾书案上散落的书籍。
她知道风慎恨她,更不喜欢她。
这又如何?她觉得一点都无所谓,本来他们之间就无多少情谊。
她在乎的,是能不能生下嫡子,有了孩子在手,谁还管这个男人死活?
“知道了,你走吧。”风慎看都不看她一眼,语气尽显嫌弃。
柳氏也不恼,收拾完书案上的书籍,伸手理了理鬓发,状若无意地道:“妾听母亲说,好像老爷要高就了?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风慎哼了一声,本不想理她,可是后来转念一想。
若是能先把这个蠢妇说动,再由这个蠢妇去说动风重华,指不定他的差事就成了。
他可是听说了,文府的大公子近来与张延年走得极为亲热。
想到这里,他就将定国公许他盐课提举的事情说了一遍。
柳氏一双虎目睁得的,什么盐课提举?这个风慎该不会是脑子锈掉了吧?人家明明许的是一千二百斤盐,怎么到他这里变成了六品的官职?
这个人————
柳氏真觉得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了,简直就是一朵惊世骇俗的大奇葩。
不过也好,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等到风慎知道定国公府许给他的真真盐引而不是官职的时候,那时才好笑呢。
想到这里,柳氏轻笑出声。
“哎哟,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我的二老爷,你可是真熬出来了。”
“此话怎讲?”风慎有些怔了,没想到一向喜欢与他唱反调的柳氏居然赞同。
他有种走在大街上,突然被百两银票砸中脑袋的眩晕感。
柳氏坐在他的身边,轻轻咳了一下,笑着道:“二老爷莫要觉得妾生长于市井,眼界就浅了。想我柳氏一族也是人丁兴旺,族兄族弟足足有二百多人。除去我父亲这一支是杀猪的,其他的像是行商做贩,替人耕田,治病行医的,族中的兄弟们都略有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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