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重华有点心虚的垂下头。
坟里的那具女尸,早就被韩辰给换了。
能料事如神的并不是她,而是韩辰……
当年那个替文氏自缢的妓子,已被安葬回故乡了。
七月二十六日的常朝文安学并不在殿中,也不够格入殿。凭借着事后文谦的话,却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风重华极有可能并不是姑母的孩子。
文安学看了一眼风重华。
接触到文安学的目光,风重华垂下眼睑。
文安学轻轻叹了口气。
看样子,父亲与母亲好像很早就知道的样子。
如果他们都没有异议,那么自己何苦说出口?
不管风重华是不是姑母的女儿,她待姑母的那份心却是真的。
纵然不是亲生的,胜似亲生。若不是风重华使计让姑母假死,姑母能会遇到宁朗吗?
风重华心中却是在想长公主的那封信。
文氏根本没有生育过,到假死那天一直是清白身,她身为女儿再清楚不过了。
长公主在信中先承认风重华是她的亲生女儿,并且自认其罪,这是抛砖引玉。这么大的罪,长公主先自己认了,会给永安帝产生一种她再说什么都是真话的感觉。
所以她在后面所写的那些‘文氏的特征和早产的孩子’,再加上事先安排好的尸骨,会给永安帝一个文氏已生育过的错觉。既然长公主说文氏与风慎生有一个孩子,那么肯定就有一个孩子。不论风慎再否认,永安帝也不会相信。
自然而然的,第一次怀孕的方婉自然不可能是文氏。
既然方婉不是文氏,既然文氏死了,那么袁皇后执意要指认方婉为文氏,就其心可诛了。
想到这里,她开口问道:“大表哥,陛下是以何种罪名关押风慎的?”
“扰乱朝堂以及对陛下心存怨怼!”文安学说了一下风慎的两项罪名。
这两项罪名可不轻啊!风重华挑了挑眉。
那边,周夫人叹了口气,道:“柳氏还真是命苦,依我之见,还不如和离!当初,也是咱们害了柳氏……”
……
……
七月二十六日常朝的结果并未明发邸报。
然而事件却在暗中不断地发酵着。
避暑行宫内外,百官各司都在暗中议论。
武定候被罚俸闭府思过,东川候被褫爵,固安伯停职待勘。说起来都是勋贵们在受处罚,并不算什么大事,然而这次的事件却透露出一个极重大的信号。
那就是,袁皇后有干预朝政之心。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武定候这么卖力的攻诘文谦和东川候,实际上就是为了将宫中的宁妃给拉下马。
就为了把一个妃子弄下去,居然要把堂堂的翰林院侍讲,六科拾遗给牵扯进来,其心可诛。
后宫怎么玩,百官们不管也不想管,因为这是皇帝的家事。
可是把家事捅到朝堂上去,官员们不满了。
大家现在不说,也不过是因为帝后感情尚在罢了。
就在这满城风雨中,解江在书房中接见一位远来的客人。
“孚之。”内阁首辅解江尨眉皓发,身穿青色圆领道袍,笑着看向站在书房中的人。
那人衣襟飘飘,锦带束腰。一张脸上略有病容,只有一双眸子亮若星辰。
如果风重华在这里,她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站在解江面前的,居然是杜知敬。
“老师,”杜知敬面色激动,脸泛潮红之色,扑通一声跪倒在解江的面前,“学生愧对老师的教导。”
解江却并不扶他,目光幽幽地看着他,“十五年了啊!老夫还以为你早已不在人世,在御道上与你的马车迎面时,还以为几在梦中。谁能想到……”解江叹了口气,“没想到你改了名,换了姓。也不怪这么多年,长公主一直找不到你!”
听到解江提及长公主,杜知敬死死咬住下唇,浑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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