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清海宴,物阜民康。威加夷獠,德被戎羌。”
老内阁的眼角缓缓落下一滴珠泪。
……
解江走后,永安帝静静地坐在书桌后,一动也不动。
过了一会,永安帝方道:“胡有德,备笔墨。”
胡有德垂头应了,取笔润了润砚中尚未完全干涸的墨,等待永安帝降口谕。
“拿来。”永安帝自胡有德手中接过沾满墨汁的毛笔,在一张宣纸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几行大字,然后当着胡有德的面折叠好,递到了胡有德手中,“将此信与鸠毒一杯,同时送去,交由长公主自行选择。”而后,他又写了一张纸,“若是长公主选了毒酒,你就将这封信给她。若是她不选……呵呵,容不得她不选……”
胡有德心中一震,极为失态地看了永安帝一眼。
甚至忘了去接永安帝手中的那张宣纸。
“嗯?”永安帝冷哼一声。
胡有德这才惊醒,颤抖着接过宣纸,捧在双手中。
“若有第三个人知道,小心你的狗命。”永安帝眯着眼,叮嘱他。
胡有德身心巨震,连忙伏地应诺。
眼见胡有德将宣纸藏在袖中,出殿宣旨去了,永安帝的身子缓缓向后倚去。
胡有德出宫极为迅速。
不过盏茶工夫就到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一身素服跪在正殿中,容颜有些憔悴。
胡有德看了长公主一眼,面露不忍之色。
“长公主,陛下令奴婢来给长公主送些东西。”胡有德小声的开口,他身后的人上前将托盘呈上。
托盘以黄绫布垫底,上面摆的东西很简单,只有一瓶酒和一张宣纸。
然而跟随长公主多年的童舒却是骇得魂飞天外,她跪在长公主身后,浑身剧烈的抖动。
这就是永安帝对长公主的惩罚吗?
回京这几天,一直没有旨意过来,她还以为这件事情也许就这样混过去了。
可是万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杯毒酒?
“胡大伴,胡大伴!”童舒向前爬了几步,面无人色,“长公主可是陛下的亲妹妹,一母同胞啊!长公主这一生都未做过不利于陛下的事情,当年又是长公主手刃的前朝废帝,陛下不能忘啊……”
胡有德也是老人,当年的事情纵是不知道十分也知道七八分,这会听到童舒说起当年的事,怜悯地摇了摇头。
“长公主,接旨吧!”胡有德不理童舒,将黄花梨木托盘递到了长公主面前。
“长公主,不能啊!”童舒猛地上前,就要去打翻托盘。
然而胡有德带来的小黄门却是迅捷无比的蹿上前,将童舒死死摁住。
童舒撕心裂肺的喊,“长公主,不能喝啊!不能喝啊!”
眼见童舒拼命的挣扎,胡有德面上一变,“堵嘴。”
童舒在这里挣扎,长公主却是一脸淡然地看着胡有德。
仿佛这一切,都事不关已。
又或者,她早已料到。
胡有德不禁轻叹,将手中的托盘又往前送了送,“长公主,您还是接旨吧!”
长公主抬眼看了看胡有德,轻轻拢了拢鬓边的碎发,神态安宁,“胡大伴辛苦了,陛下可曾有话交待于我?”
胡有德从未见过如此镇静的人,不由得一愣。
却又想起永安帝那坚决的神色。
“陛下要说的话,皆在纸上。”胡有德将托盘往前递了递,“长公主一看便知。”
长公主的目光就落在托盘上那张叠得方方正正的宣纸上。
“来之前,陛下交待,让您先看完信再做选择。”胡有德恭谨地垂下头,纸上写得是什么只有永安帝与长公主知道。
来的路上,他一次也没有打开过,甚至也未敢生出这样的念头。
他知道,永安帝说要他的狗命,那就是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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