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听说了一个消息,说是京城准备调固安伯来宣府做总兵。而且朝廷有旨意,过些日子就会查几个大仓。所以小王爷才急着填仓……你们想啊,前阵子宣府放出不少粮,这粮是从哪来的?还不是从太常仓和常平仓里来的?”
几个粮商听到他这样说,不由交换了一下眼色。
这一段时间总督衙门确实放出不少粮食,这些粮食也确实是从各大粮仓里出来的。知道这个消息,粮商们都在暗笑韩辰。到底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现在开仓放粮,将来有战事和灾年时如何办?而且这仓里的粮放出来,总得再填满吧?九边又不产粮,韩辰上哪去弄粮?还不得等朝廷送粮?
可这开仓放粮不是一件小事情,没有朝廷的旨意谁敢放?这可是杀头的罪!也就韩辰这个小汉王仗着自己是皇室子弟这才敢胡作非为。
这下好了,皇帝把固安伯调来查仓了,韩辰若不填仓就等着朝廷责罚吧!
有钱不赚是傻子啊!既然韩辰此时有难,他们更应该趁此良机大赚一笔啊!
不得不说几位粮商的脑洞确实大,硬是脑补出许多事情,倒省了许东的唇舌。
几个粮商顿时动了起来,随着这几个大粮商的动作,整个宣府的粮商全都动了。
他们分头回到自家的商号,拿出条子往总督府而去……
往总督府卖粮,这是今天粮商们议论最多的话题!
到下午,终于接到消息的宣府巡抚刘嗣昌,大吃了一惊。
“你说什么?太常仓和常平仓都无粮了?”宣府巡抚刘嗣昌瞪大眼睛,看着来回报的下人。
下人用力地点头,“小人去查证过了,这些日子宣府一直在用仓中的粮食放粮抑物价,可是粮价不仅没降反而越涨越高。小人又托了人,去几个大仓中看了看,现在也只剩下四分之一的量了。”
宣府巡抚刘嗣昌猛地拍了一下巴掌,“当初我就反对过,不能开仓放粮,可惜偏偏不听啊……”说到这里,他猛地站了起来,“不行,粮仓关乎宣府几镇的民生和军事。瓦剌大军正在外集结,仓中却无粮,这让本官如何向朝廷交待,如何向天下庶民交待?不行!本官必要弹劾宣大总督!”
刘嗣昌越说眼睛越亮,到最后更是慷慨激昂。 城中的事情,韩辰一向交给徐光和陶春打听。
听到俩人的回报,韩辰冷冷一笑,“眼见仓中无粮,这些商人不仅不思为国分忧,反欲再度涨价。再涨能涨到多少?难道要到十两银子一石吗?这样的话,还有百姓敢买粮吗?”现在城中已经开始有百姓往中原逃亡了。
一石为一百二十斤,若是涨到十两,那就是每斤将近一两。
百姓们一年能有一两银子的收入已经不错了,粮商居然想用一斤粮食换回百姓一年的收入。
“粮价必须降到二两!”韩辰斩钉截铁地道。
方思义站在一旁,看着韩辰坚毅的面庞,一时间有些失神。
小王爷,终于长大成人了。
他想起韩辰还小时,他做了汉王府的西席,而后就一直跟随在韩辰身边。陪着他从北到南,又从京城来到宣府。韩辰一步步成长,一点点蜕变,由以前不经事的毛头小子,变成现在威风八面的宣大总督。
成长这种事情,不是人人都有的。有的人到四十岁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意气用事,有的人十几岁就老成持重。可是,像韩辰这样十几岁时就敢横刀跨马杀向莫家,却是绝少的。
这些粮商招惹到了韩辰,实在是他们的不幸!
当然,方思义也不可能替粮商叹息,不过是感慨一下罢了。
而此时,风重华正在与玉簪说话。
玉簪来了几日,准备明日开城门后就离开。
风重华的眼圈有些发红,拉着玉簪的手久久不愿放开,“姑姑就在这里住下来不好吗?”她不舍得玉簪离开。
玉簪是长公主的人,若能陪在身边,总是相当于长公主在。
玉簪叹了口气,抚了抚风重华的如水缎般光滑的秀发,眼底全是不舍,“长公主现在身边人少,我极不放心,还是早早回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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