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辰笑了笑,“山东山西去岁大灾,救灾的赈济粮全部走的漕运。可是这些粮食最终却有多少落在灾民手中?我拿了,百姓们多少还能落点,若是我不拿,岂不是便宜了那些囊虫?”韩辰越说,面上的表情越是冷峻。
风重华端起羹汤喝了一口,“有些时候,小心为妙。”外面的事情,一向是韩辰说了算。
韩辰点点头,“我知道。”
至于风绍元想的所谓妙计,韩辰与风重华并不准备启用。
人在什么位置,就决定了他能看到多少东西。风绍元一个小小的粮官,无非就是听从粮商的摆布?
等到再过几年,也许他想起曾为韩辰出的计策,只怕会笑出一身冷汗。
与此同时的巡抚衙门中,刘嗣昌巡抚看着已哭成泪人的夫人和女儿,恨恨地骂了一句:“竖子!竖子!”
刘夫人痛哭失声,“我统共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被人打成这个样子!还在街上……”说到这里,刘夫人哭得更厉害了。儿子被人地在街上游街,叫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她恨不得杀了袁承泽!
“爹爹!”刘月儿抹了抹眼泪,“纵是哥哥做了错事,那也该有父亲管教,岂有被外人如此羞辱的道理?以后我们刘家的门面还要不要?以后母亲与女儿还敢出门吗?”
小女儿儿和庶女刘容儿不敢出声,只是跟着哭。
刘巡抚气得更狠了,“不要哭了,此事我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老爷,”刘夫人拿帕子捂住脸,“老爷不是要给我们交待,而是要给刘家的列祖列宗一个交待?我们刘家的独子被别人打了,又被人这样羞辱,将来我死了如何有脸去见祖宗们?”
刘嗣昌巡抚攥紧了拳头。 然而,刘昌嗣巡抚想要教训袁承泽的想法终究落了空。
第二天他刚刚到了巡抚衙门,守门的门子就告诉他汉王府的小王爷、九边的宣大总督有请。
韩辰身为宣大总督,是可以召巡抚过府议事的。
等刘巡抚整理好了仪容,在总督衙门里见到韩辰时,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刘巡抚大总督衙门的退思堂中,将一盏茶从浓喝到淡,从淡喝到无味,也没等到韩辰要见他。
“抱歉,公务烦忙,劳军门多候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像韩辰这样的皇室子弟。
刘巡抚看着坐在上首的韩辰,不知为什么心中的火气全都消了。
“九边粮价疯涨,我心甚忧,不知军门可有良策分忧否?”韩辰命八斤给刘巡抚换了盏新茶。
刘巡抚微微一笑,却并不多话。
做为一个政客,做为并不掌管宣府钱粮事宜的巡抚,这件事情并不需要他多言。
更何况,他家中也有铺子参与了此次涨价。能赚钱,为什么不做?
再说了,韩辰愿意高价收低价卖,那是韩辰的事情。韩辰是宣大总督,本来就是督导钱粮,找他这个巡抚问计应该是计穷了吧!
不见兔子不撒鹰!韩辰没向他许诺好处,他会出面吗?答案不问可知。
好在韩辰也并没有准备真正的向他问策,见到刘巡抚不愿说这件事情,就转到了别的话题上。
“最近城中因粮价飞涨,多了许多灾民。城中的治安,要多劳军门费心。”韩辰莞尔一笑。
一听到说起正事,刘巡抚的神色也郑重了起来,他坐直了身子,“下官也正想向王爷禀告此事!刁民加多,城中防卫必然紧张。依下官之见,不如将这些刁民全迁到关外,然后令其自生自灭即好。若是留他们在城内,只管到处滋生事端,扰得那些良民不得安宁。”
韩辰放在扶手上的手,猛地一紧。
《诗经小雅北山》有讲,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天下的臣民,不论是何姓,不论是善良百姓,不管是灾民乱民,都是陛下的子民。官员食了民禄民膏,不思为民做主,岂配为官?
“军门此言有失偏颇。”韩辰缓缓地道,“若是将百姓们都迁到关外,待到瓦剌来时将如何?岂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为今之计,还须早日平定物价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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