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宜还不知道明珠离府,当即怔住:“没说什么啊,就是觉得她一小和我一起玩过,觉得亲近,和她说了几句闲话。”
王氏伸手将她推开了些,脸有愠色:“没说什么?没说什么人就走了?”
少女指尖微抖,这么多年拼命守着的东西,仿佛一瞬间就会失去,她侧立一边,仔细回想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去找明珠说话,纯粹是为了套话,看看她知道多少身世。
说了一会儿话,明珠对身世一无所知,她就回去了。
现在见王氏恼怒,一时间不知怎么辩解,眼帘一颤,泪光顿现:“娘,我真的没说什么啊,我知道她是奶娘的女儿,那是我的恩人,毕竟吃过她的奶,她的女儿我怎么敢慢待……”
王氏本就恼怒,她这么一说,恩情压顶,一身火气无处发泄,挥袖之间,桌上的茶碗一下摔落了地上去!
菱角看了眼荷花,让她先下去。
荷花连忙收拾了碎片,擦了地上茶水,躬身退了出去。
顾相宜泪水滑落,十分委屈,到王氏面前拉着她的袖子:“我真是没说什么,明珠妹妹现在哪里去了,我愿意找她回来对质,到时候问问她就知道了,娘这是怎么了,我现在就出去找她……”
说着转身要走,王氏未动,菱角连忙上前拉住了她:“今日赶上老太太寿宴,你姑姑家又出了事,夫人这会儿正是心力交瘁,小姐就别跟着怄气了……”
顾相宜当然也不是真的想出去找明珠,回眼看着母亲,双目含泪,还贴心地扶了扶她肩臂:“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只是想和明珠做好姐妹,不知道她怎么就走了……”
这个时候,不管她说什么,平日乖巧还是聪慧,贴心还是懂事的好女儿,在王氏眼里,都变了模样。
竟然故意将明珠挤兑走了,单只这一点,王氏心中生出的嫌隙已是无法平息。。
她神情渐渐平静下来,心中却是沟壑难平:“出去吧,我知道了。”
相宜蓦地抬眼,平日哭了的时候,王氏都要搂着哄半天的,若是平时早扑了她怀里,这时候越发的害怕,低声嗯了一声,赶紧退了出来。
翠环被撵出去了,这仿佛是一个信号,得知明珠走了的时候,她一面是松了口气,一面是又提起心来。没法子,骨肉亲情,顾明珠的那张脸,任谁看了,都会怀疑,可她偏偏在这个时候走了,王氏迁怒于她,也是无解。
她走回自己房中,嬷嬷才给她添了香,见她两眼微红,上前来扶:“姑娘这是怎么了?快进来暖着,小心别凉出病气可就不好了。”
病,要是这个时候能病就好了。
才在外面回来,微凉的指尖才觉得暖了一暖,顾相宜听她这么说,心中一动,眸光顿时亮了起来。她脱了厚衣,在屋里坐了一会儿,找了个由头使了嬷嬷先出去,等屋里没有人了,也推开房门迎着冷风走了出去。
夜幕降临,顾明珠这时候却是穿着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与养父徐春城走在天桥上面。
初冬才临,一场清雪过后,因为还没有到宵禁时候,街上还有不少行人走动,天桥上面一串红灯,父女二人站在桥上往下看,能看见附近街头景象。
出了顾家,第一件事就是给徐春城也买了翻毛的大氅。
他此时头顶还戴着一顶尖尖的帽子,披着大氅双臂拢在怀里,走在红灯下面看着自己的影子,忍俊不禁:“闺女,你看爹现在,像不像黑白无常?”
说着还向前跳了一跳,怪可爱的。
明珠顿笑,眉眼弯弯:“黑白无常要是爹这样的,地府早就排满我的后娘了。”
桥下,有人在烧纸给地府亲人送青烟,徐春城低眼看见,也笑了:“是了,到了给亲人送寒衣的时候了,可惜我别无亲人……”
顾明珠一身锦裙,还是从顾家离开时候的那一身。
她披着的斗篷,却是之前徐春城买给她的,此时站在红灯下面,鼻尖微红。
换装之后,少女更显娇柔之态。
她心情很好,盯着那火苗看了片刻,笑了:“人死了之后,烧多少寒衣有什么用呢,还是活着的时候多珍惜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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