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凶,陶枝更气,心里担心自己以后被他欺负死,发红的眼睛瞪他。
程漆在她臀肉上狠狠掐一把,听见她发软的痛呼,然后忽然搂着她腰抱起来,几步走到门口,一脚踹开房门。
程实正好在院里,一看这阵仗吓一大跳:“干、干啥呢?”
陶枝就披了件袄子,羞得把脸藏起来,狠狠踢了程漆一脚。
程漆扬脸,极近地贴着她脸:“嫁不嫁,嗯?嫁不嫁我?”
程实目瞪口呆,下巴差点掉下来。
这样僵了一小会儿,陶枝到底丢不起这个人,终于软下来,声音软糯委屈:“嫁,嫁还不行吗。”
程漆顿时笑了,脸上阴翳一扫而光,快得就像是不曾存在过:“乖,这就对了。”
他抱着人转过身,一边回屋一边吮她嘴唇:“嫁了爷,一辈子对你好。”
房门再一次被关上,掩去了低声诱哄和不满呢喃,程实呆在原地愣了好半天,才“哇”的一声冲向小厨房。
“阿婆!不好啦!”程实扒在小厨房门口,一脸惊悚,“姐姐好像被哥欺负了!”
“哥逼她嫁给他,这、这——强抢民女!”
阿婆正包饺子,嘴里哼着久远的小调,闻言笑着拍一下他脑袋:“胡说八道什么,小心你哥听了揍你。”
程实打了个哆嗦,飞快回头看了一眼,姐姐房门还紧闭着,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儿。他良心上过不去,纠结道:“姐姐也太惨了!”
阿婆笑眯眯的,回手在他嘴里塞了个剩的栗子糕。
“这事儿啊,我站阿七那边。”
—
南阁议事堂。
还没从年节的喜庆里回过神,阁臣就被召到一起,对着信函一筹莫展。
征集令传下之后,运河沿线的农民都被迫到河岸开工。依照计划,他们会先挖开京城和文安之间的百余里河道,由此沟通两条重要沟渠。开始时还算顺利,谁知道后边连下了几场大雪,虽说瑞雪兆丰年,但随着这一阵北边来的冷流,上游河段就结了冰。要人力凿开,又需要一大笔银子,而且冰棱会顺流而下,给本就艰难的工事雪上加霜。
隆宣帝已经拨了万两白银下来,再请示拨款必招致不满。阁臣聚在一起商议许久,一时也没有定论,只能祈求熬到开春,迅速回暖,这样便好过些。
谈完事,苏酒扬手叫管家去准备宴席,打算宴请阁臣,谁知众人纷纷推拒,笑着说好好的年节不能再打扰苏大人。
苏酒怎会不知,他们都要回去陪家人。人人都在团圆,只有他孤苦伶仃。
他不由地又想起那座温馨的小院,耳边响起女子的轻笑声,沉吟片刻,招手叫来府里的一个下人。
这人五短身材,是府上养着的打手,叫二狗。苏酒把人叫到跟前,跟他说了住处,“这户住了个女子,你去查查她什么来路。”
二狗点点头:“是,大人。”
“跟着她,看看她平日都做些什么,”苏酒想想,又加一句,“还有,看清楚她在那户人家是什么地位。是做活的下人,还是借住的亲戚,还是……别的什么,给我都查清楚了。”
“是。”
打发了这件事,苏大人回书房里,随便抽了本书,袖子不小心带倒桌上的香炉,一点灰绿色的香灰倒在了桌面上。
他眼睛一眯,伸手拈起一点。这是那日从御书房里偷带出来的,至今闻过不少懂药理之人,竟无一人识得。
苏酒盯着指尖的香灰看了半晌,忽然一笑,到里屋换了朝服。
这世上可不止他一人孤独,还有一位孤家寡人呢。
—
晚上还是吃饺子,热腾腾刚出锅,隔着蒸腾的白气,陶枝几乎不敢看阿婆的脸。
“事儿就这么定了,”程漆倒是一脸坦荡,脊背挺直,和陶枝坐在一条长凳上,手无比自然地牵着她的,“就初十,日子挺好,她定的。”
陶枝脸更红,在桌底下偷偷踹了他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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