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枝半梦半醒,被黑沉的困倦拖着,只想好好睡一觉。她闭着眼找着一个舒服的姿势,头靠着他的脖颈,不动了。
带着清甜香味的呼吸扫在脖子上,程漆心里被人抓着似的痒,偏不让她睡。
“陶枝,”程漆凑到她耳边,“陶枝?阿枝?宝贝?”
陶枝迷蒙地用鼻音应一声:“嗯……?”
“酥酪甜不甜?”程漆贴着她耳郭问。
陶枝胡乱点头:“嗯……”
程漆接着问:“喜欢吗?喜欢酥酪吗?”
陶枝捂住耳朵:“嗯……喜欢……”
程漆拉开她的手,捏捏软嫩掌心,顿一下:“那喜欢我吗?”
“唔,嗯……”那声音已经不像回答,如梦中呓语,说完就彻底昏睡过去。
但程漆还是满意了,唇角止不住地上扬。他揉揉陶枝发红的脸,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好乖。”
“我也喜欢。”
—
宋鸣鹤坐在雅居里,看门外路过的男男女女,不知怎么眼前总划过陶枝和别的男人谈笑的样子。
他手中把玩着一只摆件,一上午神思不属,过了晌午才下定决心,到内屋换了件牙白墨竹长袍,去了香居。
刚一到,却见陈文隽正在关门,他忙走上前,左右一看:“陶枝呢?”
陈文隽那日和陶枝聊完,对此人简直半点好感也没有了,闻言没好气道:“你管呢?你和我师父还有什么关系?”
宋鸣鹤眉心一蹙,却没明显表现出不悦,换了种文法:“陈老板今日为何这么早关门?”
陈文隽完全没察觉到他在套话,摆摆手轰他:“师父有事出远门,我在这儿也揽不着客,回去了。”
宋鸣鹤眉毛一扬:“出门?她一个妇人家,出去安不安全……”
“安全,”陈文隽扫他一眼,“有人陪着她去,您就别操这些没用的心了!”
宋鸣鹤立刻想起那个见过两次的冷峻男子,离开香居,眉心折痕始终未展。坐在小酒馆自酌两杯,心中团着一股郁气。
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转身进了一条小铺面,找到之前帮他查陈文隽芙蓉粉的人,在桌上压下一锭银子:“帮我查个人。”
那人满面堆笑,把银子收入袖中:“宋老板请讲。”
“是我原先的对门……”宋鸣鹤眼神阴郁,“一个男子,身量很高……帮我查查他是做什么的。”
过两日,宋鸣鹤正在雅庄坐着,那人急急忙忙地进到店来,把宋鸣鹤那锭银子原封不动地还给他,脸上还挂着冷汗。
宋鸣鹤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对不住,宋老板,这人我查不了,”那人神情惊悚,“看在您是熟客的份上,我劝你也别深究了!”
宋鸣鹤一怔,心中涌上一股更强烈的酸涩。
陶枝……这是攀上了什么大人物?
—
另一边,程漆已经带着陶枝到达上阳,距贵川不过一半路程了。
连睡了两日马车,听到程漆说今晚住城里时,陶枝心里还是雀跃了一下。车里垫子再厚,到底颠簸,睡不安稳。
况且……车里空间狭小,只有她和程漆两个人,实在是不便。尤其是第一天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程漆怀里睡了一夜,她简直羞得没脸见人。
马车由那车夫驾着去安顿,程漆拉着陶枝慢慢走进上阳城。白昼一天比一天短,天色刚暗,城里大街小巷就点起了灯。
两人吃过饭,在街上寻着合适的客栈,忽然听见街那头传来一阵喧闹。
陶枝好奇,凑过去一看,见街角有个男子在玩杂耍。年轻血热,秋天的傍晚还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结实的挂着汗珠的腱子肉,看着十分健美。
他一挥臂,刀枪剑戟就在手中灵活转动,陶枝看得惊呼,跟着众人一起鼓掌。
程漆在一边,一勾手,人群中走出来一个矮个子的少年,朝他恭敬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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