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举起的剑放了下去。
场中厮杀的人也静默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还在忘情地挥刀。
闫清一咬牙,抽出身边侍卫的佩刀,往自己身上比划了两下。
痛肯定是要痛的,可自己捅总比被别人捅要好。
闫清一闭眼,举着刀往自己肩膀刺进去,刀尖没入三寸左右,血潺潺地流了出来。
闫清知道会痛,没想到会这么痛!手一软,刀就掉了下去。
宸王眉梢跳了跳,眼中的神色很是复杂。
闫清龇牙咧嘴地转头,吸气道:“你们倒是叫啊!”
俩侍卫一回神,便奋力吼出来:“西郡王受伤了!”
“太子的人将西郡王刺杀了,生死不明!”
“速战速决!”宸王一声指令,俞广红着眼带人将敌军杀得片甲不留。
要是早用这种速度,也许闫清的马车都来不及燃起来。
闫清捂着伤口,对俩侍卫道:“你们做得很好,叫什么名字?”
“回郡王,奴才祝州田。”
“奴才段成。”
闫清和煦地微笑点头。
好,很好。我记住你们了!
闫清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晕之前,他看见宸王从马上下来,往他这边跑来。
呵。闫清发誓,他要是再信了什么兄弟情深的鬼话,他就把自己吊起来冷静冷静。
闫清再次醒来的时候,首先听见了耳边的谈话声。
“郡王什么时候醒?”
“回俞贵妃娘娘,郡王伤势不严重,只不过郡王乃痰浊中阻症,脉络濡滑,舌苔白腻。因湿聚而生痰,痰阻中焦使清阳不升、浊阴不降而发病。故臣开了一副药,等郡王服下后祛痰化湿,便可醒来了。”
空气尴尬地安静了半晌。
这老太医说了半天,闫清一个字也没听懂,俞贵妃久久不语,想必她也没听懂。
谁知老太医停顿后又继续道:“此药是用半夏、白术、天麻、橘红……”
“行了!”俞贵妃怒喝一声,老太医的声音戛然而止。
俞贵妃的语气又和缓了几分:“唐副使,你我相识多年,我只问你,你可有法子让郡王……晚些醒来?”
闫清:“……”
要是俞贵妃知道他此刻是在装睡,会不会命那老太医立马给他灌一碗蒙汗药?
想必那老太医也被吓着了,踟蹰了半天没说话,最后在俞贵妃慑人的眼神下,才犹豫不决道:“待臣开一副方子……”
“唔。”闫清捂着肩膀从床上坐起来,老太医的声音停顿了。
一阵香气扑鼻,闫清的手便被俞贵妃握住了,俞贵妃眼眶泛红:“清儿,你可算醒了。”
闫清虚弱地挤出一个笑:“母妃。”就快被喂蒙汗药了,他能不醒么?
老太医见闫清醒了,提起箱子忙不迭就退了出去,连个招呼也没打。
俞贵妃亲自将闫清搀扶起来,眼中的关怀之色不似作假,毕竟是母子连心,闫清此刻有些动容。
谁知俞贵妃用指尖擦了擦眼角,眼珠一转便立马换了个恶毒的表情:“清儿,这次太子可翻不了身了。”
闫清手一抖,默默从俞贵妃的手里抽出来,问道:“母妃此话怎讲?”
闫清以为柳琴络说哭就哭的能力已经很登峰造极了,没想到俞贵妃这变脸的速度更让人望尘莫及。果真是在宫里摸爬滚打过的女人,没点技能傍身都不行。
“你父皇宣你回京,他却派人来杀你,你的性命倒是其次,重要的是你父皇已经开始忌惮这位太子了。”俞贵妃勾着红唇笑起来。
闫清愣是笑不出来了。他好歹是皇帝的亲儿子西郡王,他的性命怎么就不重要了?!
“清儿,你要记得这是你用血换来的成果,咱们母子委屈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了!”俞贵妃再次将闫清的手抓住。
闫清一叹。他本不想提及这件事,以免伤了母子情分。可既然俞贵妃主动提起来了,他再装傻也很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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