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想到自己总会有这个结果,可事到眼前却又万般舍不得。若是能陪着她的儿子长大,那该多好。
“良娣该知道,您活着对孩子才是最大的威胁。慈庆宫与穆王才是他的保障。孰轻孰重,不需要臣再分析利弊了?”
俞广退后半步。卫良娣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她想让自己安静下来,可越努力就越抖得厉害。人果真是怕死的。
俞广转身出去,再回来时手中端了用红绸盖着的托盘:“臣在外头等着。”将托盘放在地上,转身走了出去。
十六卫的人早已肃清了巷子,层层把守在巷子外,隔壁几户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只敢打开门缝悄悄看一眼,再不敢多看。
闫梓很乖巧的睡着,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娘将要离自己而去。
俞广单手抱着孩子,低头看孩子的脸,心有那么一刻的不忍。随即想到俞家未来的命运与他的使命,便止住了那份矫情。
“将军,该完了。”身旁的人小声提醒。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人都该僵了。
“进去处理,抬出城好好安葬了。”俞广转身就走。
“那若是没死呢?”身后的人问。
俞广停下,微微侧头:“那就送她一程。”
俞广抱着孩子进宫,这里的事不需要他再做什么,林家的人一直没露头,就说明林家早就知道了,如此俞广更不需要再去言明太后的意思。林殷若是这样都还不懂,那他也白活了这么多年。
宫里喜气腾腾,宫外也满是过年的氛围,随之相伴的是让人惊讶的谣言,说穆王有一个私生子流落在民间,如今已经找到,即将认祖归宗。
口口相传,人们叹这是难得一见的趣闻,简直比戏曲还精彩。更叹那私生子一朝跃龙门,从平民变成了尊贵的皇孙,这可是做梦也梦不到的美事。
不管那谣言是枢密院的人传出来的还是林府传的,此事都打破了一池春水,即将在今夜的宫宴沸腾。
俞广带着孩子进了宫,刚要往后宫走,便被早已等候的李松拦住:“将军且慢。”
“公公有何事?”俞广不禁将孩子抱紧了些。
李松呵呵一笑:“将军就别与奴才打哑谜了,皇上召您去一趟。”说罢侧身,等着俞广先行。
俞广看着近在咫尺的宫道,心中权衡着,最终跟着李松走了。 闫清行走在御花园中, 时不时见一两个宗亲, 也都是年迈的老者了。皇帝繁忙,太后身份贵重, 不会出来会见。皇后理应来料理事务,却迟迟未来, 让南朝王妃与太子妃很是尴尬, 只有不断为她打圆场。
遇上闫清,两人结伴过来, 南朝王妃累得额角的青筋直跳,苦着脸道:“我还说早些进宫玩玩, 结果全来招待这些贵客来了,怎么就这么多人,我舌头都木了。”
陈氏早年就陪着料理过这些事,早习惯了, 只淡笑道:“再坚持半日,父皇来了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陈氏与闫清眼神略一交汇又分开,心照不宣。
宸王被一群人簇拥着走过来, 如今太子没了, 宫外名声最响亮的当数宸王,宗亲们也乐得奉承他。一个母妃身世低的王爷当了皇帝, 最高兴的就是他们了。
这些年皇帝羽翼丰满, 皇威震天。太后本就是贵族之女,自然不需要依靠谁,宗族一句话都说不上, 有力气都不知往哪使。
“宸王来了。”南朝王妃提醒着,看着宸王的眼神也是笑中带着一丝深意。
不怪她抱着儿子去攀附景阳宫,景阳宫那位她打心眼里看不上。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宸王再不济也还有葭妃,有娘的王爷自然要高一等,南朝王可是连个娘都没有了。日后落难还是去争个什么,难不成还指望这些墙头草似的宗族?
“四弟。”宸王来到几人面前停了,看向闫清:“待会就要摆膳,要不去请了母后来?”
宸王这满满差遣的语气,连陈氏也忍不住心生不喜。闫清的眉头微蹙,转眼又散开了:“母后近来身体抱恙,待会会来的,咱们就不用特地去请了。”
此刻有许多人在,闫清不好多言,若他真的去请了,皇后还以为他故意让人看她笑话,不定怎么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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