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清点点头,转身离去。等走远了,林语棠才从角落里走出来,看着那抹远去的背影。
“丫头,回去睡,今晚我伺候太后。”秋嬷嬷心疼地拍了拍林语棠的背脊。
林语棠咬着唇不说话。
秋嬷嬷叹气,轻声细语道:“这又不是你的错,不是今晚也会是明日,这是穆王自己想好的事,与你无关。”
“如果我不去找穆王,兴许明日他就改变主意了呢?”林语棠道。
秋嬷嬷笑道:“穆王的脾性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见他轻易改过主意?穆王与咱们皇上是一样的,决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听话,回去睡,以后好好照顾主子才是咱们的要紧事,主子做什么,与咱们无关。”
秋嬷嬷推着林语棠,终于让她乖乖回去了。
夜里一片寂静,秋嬷嬷在帘子外站了一会后才走进去。
太后闭着眼,可眼眶红红的,秋嬷嬷暗道穆王太懂太后,太后可不是躲着偷偷哭了。
秋嬷嬷走过去蹲下,什么也不说,就这么默默看着太后。
太后过了会也装不下去了,蹙眉道:“赶紧扶我换个姿势,腰疼。”
秋嬷嬷噗嗤一笑,站起来扶着太后坐起来,好大半天才帮她换了个姿势躺着,两人都累出一身汗。
为太后压好被角,秋嬷嬷顺势趴在床沿,一如她们年轻时的模样:“您可是心里难受,想哭就哭,这儿就奴婢在。”
太后渐渐收了笑,沉沉叹气:“我一直还在担心闫清往后该怎么办,闲散王爷哪里是那么好做的,以后新帝登基,他只要活着对新帝来说就是最大的眼中钉。我能活五六十年,难道还能再活几十年?等我走了,他也就没了倚仗。却不想那孩子自己就琢磨明白了,他要离了我,我哪里不知道,他是为了保护我呢。我今日让他交宫牌,就想着若真要离了,也得慈庆宫来说这话,不然外面又得议论他。况且慈庆宫做出了样子,别人也少怀疑不是?”
“您别这样说,您哪怕能活一百呢,奴婢这把老骨头拼着也要活到那时候伺候您。”秋嬷嬷揉捏着太后的胳膊不放手。
本是想逗太后笑一笑,却见她转头看过来,眼神坚定又带着祈求:“你一定要好好保重,我离不开你,再依我一次,等我走了你再走,行么?”
秋嬷嬷的眼倏地红了,哽咽着点头:“奴婢依您,一定保重身子伺候您。可您别再欺负奴婢了,在外人面前给奴婢留点面子,奴婢如今好歹也是嬷嬷了不是?”
“你别怪我骂你。”太后拉住秋嬷嬷的手摇晃:“我心里难受,只能对你发泄了。往后兴许还会有,你就受点委屈,事后我再给你赔罪行不行?好姐妹,你是我最亲近的人了。”
两人一番说笑,最终聊着聊着太后就睡着了,秋嬷嬷悄悄退出了屋子。
第二日一早,闫清出城送酝和公主,酝和公主不知道他与太后究竟是怎么回事,总想开口劝几句,见闫清的神情平静,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队伍已经集结在城外,闫清扶着酝和公主上马车,酝和公主却没有进去,站在车上欲言又止。
“姑母想说什么?”闫清问道。
酝和公主摇摇头,又笑道:“不是说了,姑母要送你一样东西么?”
闫清还真的忘了这件事了。酝和公主从侍从手中接过一个红木镶宝石的锦盒递给闫清:“姑母也没什么送的出手的,这东西你收下,以后来辽东玩,和你兄弟们去骑马。”
“是,我知道了。”闫清笑着:“姑母路上小心,天寒走慢点。”
“嗯。”酝和公主和蔼一笑,转身进了马车。 酝和公主的队伍渐行渐远, 远远还能见到十分醒目的火红帷顶, 与白雪皑皑的天际对比鲜明。
闫清将手中的锦盒打开,里面放着一枚小如婴孩拳头的碧玺。玺头为饕餮,脚踩风口吐火,很是精致。翻过来一看,上面刻着“天地君将军玺”字样。
除了皇帝封的将军, 各自有封地的也喜欢到处封些口头上的将军,有些还爱自己冠一个将军头衔。闫清不知道酝和公主给他的是哪个将军的印玺, 又或许是辽东赠与他的玩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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