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是那位因此心里不顺,做出什么?”秋嬷嬷担忧道。
“皇帝看着的,不会让他做什么。”太后低头看怀里的孩子:“他自己选了最不该他走的路,就要去承受这些取舍的痛苦。一个没有母家支撑也没有权势的王爷,又凭什么想去争呢?”
秋嬷嬷叹气。
太后这话听起来偏心极了,可她已经走过两朝风雨,还有什么看不透的。南朝王这样看不清自己的处境,一味想去争皇位,不但让自己处境艰难,还会将朝堂搅得更乱。如今还能用皇孙去争一争。等几位王爷都有了孩子,都开始用自己的势力去争的时候,他到时什么都没有,只能用自己的命去搏了。
两人沉默半晌,太后抬头道:“你去景阳宫看看,若他家的王妃还跪在那儿,你就替我出面让她回去,除了年节都不要入宫了。”
“她恐怕会恨您。”秋嬷嬷为难道。
太后却很平静:“她该恨的我不是我,也不是皇后。要恨就去恨安妃,几十年前她心安理得地生孩子时,怎么不去想想她儿子今后的处境?”
安妃就是南朝王的生母,皇帝登基后给了她死后哀荣,一个潦草选择的“安”字,足够说明皇帝的漠不关心。
秋嬷嬷便领命去了。太后自己哄着小皇孙,殿里清清静静,只听得祖孙俩的笑声。四下无人,太后怜惜地将皇孙抱在怀里,轻声道:“等你长大了,一定要当你父王的左膀右臂,千万不要让他伤心呀。” 元旦之后便是南巡, 南朝王与宸王带着皇帝的旨意从城外出行, 闫清领文武官相送,一路送出了护城河才停下。
南朝王与宸王骑在马上,回头望去,见闫清还站在拱桥上,身后是许多官员, 仿佛簇拥之意。
“是我眼花了,我还以为我看见太子了。”南朝王玩笑道。
正在往回望的宸王心中一突。今日闫清刚好穿着暗黄色罩纱的仙鹤服, 虽不是明黄色,但远远看过去竟像皇帝协百官出行一般。
两人转回头, 心中各有计较,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不知何时宸王开始防着闫清,南朝王也处处嫉妒,再不像当初, 他们只把闫清当作弟弟一般。闫清一直都是温驯的,这么一路温驯着, 就走到了如今他们都不敢小觑的地位。
连他们自己都没发觉, 不知不觉间, 他们心中已经默默将闫清同以前的太子相提并论了。
“王爷,该回宫了。”
闫清身边站着俞广、林殷还有王知深,三个都是皇帝尽心为下任皇帝培养的重臣,其中俞广与林殷拥戴谁, 朝野上下都看明白了。
“嗯, 都散了。”闫清吩咐道。
众人立即让出一条道让闫清先走, 却见李松迎着风雪往拱桥上而来。
闫清立在原地,李松走近了行了个大礼:“王爷快回宫,皇上刚封了俞贵妃娘娘为皇贵妃。”
“贺喜王爷!”一时间祝贺声不断。
“多谢。”闫清轻声一笑,抬脚往马车走去。
等穆王走了,众人议论纷纷:“依我看恐怕就是穆王了。”
“欸,今日见穆王,竟然有当初见景文太子的风采,如今母妃又贵为皇贵妃,皇上的用意再明显不过了。”
更有眼尖的见着了闫清腰间配戴的碧玺:“你们看见穆王身上那块印玺没有?那是辽东府司赠与的。”
众人默了默,唯有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
林殷与俞广相伴而行,两人对身边的议论声充耳不闻。
“俞老将军近日身体可好?”
“爷爷身体健朗,林大人若有空闲,何不来俞府坐坐,煮一壶茶闲聊半日?”
“那再好不过了。”
俞广便一抬手:“林大人请。”
林殷笑着点头,上了俞府的马车。
众人看见林殷上了俞广的马车,不约而同看向王知深。林家和俞家都交好了,剩下的也就是王家了。
王知深被看得莫名,一拂袖往自己的马车走去。他从来都被认为是宸王的党派,可只有皇帝知道,宸王的党派都是王家的旁支,他王知深一直都是中立派,否则皇帝怎么放心把翰林学士的位置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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