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低头与皇帝对视,母子间的目光没有半分温情,倒像是对峙。
“你执意如此?”太后轻声问道。
皇帝眉头一紧,答道:“是。”
“依哀家看,可以先立储君,国本稳固了再议论后位的事,若现在废后,恐怕立储一事也会多有风波。”太后对众人道。
众人连声附和,皇贵妃终于松了一口气。
“太后。”皇帝还想再说,被太后抬手制止,太后冷声道:“皇帝不用再说,回。”
皇帝不敢相信与他作对的居然是太后,缓缓站起身。太后不同意,皇帝只能在大臣身上下功夫,可那些大臣必定会阻拦他废后,这步棋算是毁了。
皇帝心中气愤,不免显露出来,连礼都没有行,便拂袖转身离去。
“都退了,我乏了。”太后沉声吩咐。
正殿里的人陆陆续续退出去,只剩下皇贵妃与闫清还在殿中。
皇贵妃哭着膝行几步:“太后。”
“退下!”太后一声呵斥,让皇贵妃僵在原地。
闫清默默起身将皇贵妃扶起来:“母妃先回去。”
皇贵妃心中惶恐至极,只有听了闫清的话,抽噎着退了出去。
闫清往太后走过去,却听太后道:“你听不见哀家的话么,谁许你留下了?”
闫清停顿片刻,依旧走过去跪在太后膝下。太后转头瞪着他,眼中的冷意是闫清从未见过的。
闫清却不惧怕,握住太后的手:“皇祖母是不是心里难受,难受就说出来,孙儿在呢。”
太后的眼眶倏地红了,转过身去背对着闫清。
闫清知道太后哭了,不想被人看见,便默默地陪着,一句话也没说。
过了半晌,太后擦干眼泪转回头来,拉着闫清:“你起来。”
闫清摇摇头。
“你可是为你母妃来说辞的?你不用说了,我没有怪她,今日这事也不全是因她而起。”太后道。
“不是。”闫清道:“只是见您不高兴,不想走罢了。”
太后的悲伤闫清何尝不知道,他今日心中的苦涩,太后只会比他多出百倍。
“你也难受了,你父皇他……”太后本想为皇帝解释一二,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皇帝做得太狠了,生生将闫清母子推在了刀尖上。
“今日多谢皇祖母为我们百般周全。”闫清道。
若不是太后,只怕明日等来的就是百官的冒死觐见,哪怕立储的圣旨下了,闫清也绝不敢搬进东宫。
皇帝想要断了闫清的所有后路,让闫清步步艰难,只能依靠他这个父皇。
而太后将皇帝的打算搅乱了,即便保住了闫清母子,可与皇帝的情分算是彻底冷了。
“天下间只有恨娘的儿子,没有恨儿子的娘。”太后凄苦摇头,撑着站起来,沉重的朝服压在身上,让她走一步都缓慢。
她一步步往后殿走去,衣服上的东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背影孤独而苍凉。
闫清立在原地看着那道背影,不禁红了眼眶。 太后回了后殿,闫清便转身出了正殿。太后心中的悲伤除了皇帝没人能安慰一二, 闫清也不能。
秦珠贤与陈氏站在慈庆宫门口说话, 见闫清出来了, 秦珠贤道:“三嫂在等你, 有话想对你说。”
闫清点点头, 看向陈氏。今日的事闫清已经对陈氏起了怀疑,这时看她的眼神就多出了几分探究。陈氏仿佛也明白,淡然笑了笑, 道:“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了几步,来到墙根处, 陈氏对闫清欠身:“今日的事是我连累了王爷与皇贵妃。”
“你是故意惹怒母后的,对?”闫清问道。
皇后再拎不清,也不会在生辰这日无故打骂陈氏, 肯定是陈氏故意说了什么, 惹得皇后的怒火压也压不住。
陈氏笑道:“本是想让她被父皇厌弃,或者给个惩处,谁想到父皇会直接废后,连累了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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