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急召太医,皇帝当年被宸王气得吐血,如今又一次吐血,可不是好兆头。
皇贵妃听闻皇帝吐了血后匆匆赶来,伤心之外更是自责,公主的事她也有责任,李公公便劝她,说大多是因为宸王,皇贵妃这才安心些,直骂宸王混账。 当年皇帝吐血, 太医对太后说这是气急攻心, 皇帝还壮年,并无大碍。这次又吐血,太后终于不肯再让太医糊弄, 将太医们召来慈庆宫, 指着院正道:“你今日若是不说实话,我就让你再也出不了宫。”
院正左右为难,最终屏退了所有人, 对太后道:“太后恕罪,不是臣等不说, 是皇上不让臣说啊。”
“你只对我说,皇上知道了不会怪罪你。”太后心中沉着一块大石, 一个令她害怕的念头浮了上来。
“当年臣就劝过皇上,他常年忙于政务,哪怕封印的日子也不肯歇息, 又加上这个年纪肝肺火气旺盛,所以有积劳肝毒的症状, 可皇上被宫里的补药养着,所以自己并不觉得亏空,也就更不在意了, 如今再次吐血, 恐怕是常年累积下来的肝毒被引发出来,一般人是不会吐血的,若是内脏损坏严重才会有血从口中出来, 恐怕皇上……已经伤到了心肺了。”院正惶恐地匍匐在地。
太后身子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院正。
所谓内脏损坏太后是知道的,当年先帝走前是如此,秋嬷嬷也是如此。
“你只告诉我……”太后闭了闭眼,压住眼中的酸涩:“你告诉我,皇帝这病还有得救么?”
“太后恕罪,毒入了心肺,恐怕治标不治本。但若是皇上好好调养,活个三五载不成问题。”院正道。
“三五载?”太后一个不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被院正眼疾手快地扶住。
再坐回位上时,太后已经潸然泪下。
“您要保重身子啊。”院正在朝数载,也陪着太后走过了当年的风风雨雨,已经白发苍苍,此刻更像太后的一位老友:“皇上早在当年封印高热那次就知晓了自己的病情,可惜皇上太注重国事,没有放在心上。可若是您得保重,再像当年一样为皇上稳固朝政才是。”
“我老了。”太后摇头,泪止不住地流,叠声道:“我老了。”
太后老了,再也不能用臂膀去护着自己的儿子了。
院正对太后的心酸感同身受,眼眶也禁不住发了热:“如今这情形,还望您给个示下。”
“太子在哪?”太后默了默,问道。
院正不知,太后便传宫女进来问话,宫女说太子在宣政殿为皇帝处理朝政。
太后点头:“传我懿旨,皇帝苏醒前,太子代为监国。”
闫清接了太后的懿旨后并不惊讶,哪怕皇帝还醒着,也会出此决定。
可惜皇帝吐血后就一直昏迷,大臣们欺负闫清刚当上太子不久,以太子年轻为由,纷纷来到慈庆宫觐见,请求太后改变主意,改为让六部并翰林院暂时处理朝政,改朱批为蓝批,朝政方可安稳。
当初景文太子闹天花一事,太后将景文太子接来慈庆宫时也是这样,那些大臣们做出一副忠肝义胆的模样纷纷来慈庆宫劝谏,那时太后为了快速了解此事,便强留下闫清三位王爷在慈庆宫,与太后一起将大臣们挡了回去。
可如今时移势易,没了三位王爷,也没了秋嬷嬷,只有太后垂老的身躯独自抵挡着那些人的唇枪舌剑。
更有如秦丕卫安这种顽固的老臣在慈庆宫外除冠匍匐不起,一声一声念着先帝,念着这几百年的家业,仿佛如今监国的不是太子,而是推翻了闫家自立为王的贼子。
太后心累之余,更对一直陪伴着自己的皇贵妃道:“咱们妄想让闫清自己立起来,所以只给他找了个秦家,如果再多纳几个进来,如今也不是这种被孤立的局面。”
皇贵妃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早就慌了神,哪里还想得出什么曾经以后,那些大臣们在慈庆宫外高声喧哗,将头硬磕出了血,皇贵妃真怕他们一激动就闯进来。还是太后一直稳稳捏着她的手,她才不至于吓得落荒而逃。
“硬着头皮也要学着,你不是皇帝摆在后宫的花瓶,你是闫清的倚仗。”太后沉着嗓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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