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太后都感叹秦珠贤对太皇太后的这一番孝心,也劝秦珠贤休息两日,秦珠贤都拒绝了,太皇太后明白秦珠贤的心,没有劝她。
闫清早就给韵和公主去了书信, 太皇太后如今最思念的人也就是这个女儿了。韵和公主许久没回信,后来却让人来燕京传话,说她病了,不能走远路。
这件事闫清让所有人别告诉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每日醒着就盯着门口,虽未明言,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在盼着韵和公主。
南朝王妃不知道闫清封了其他人的口,进宫侍疾的时候见到太皇太后这幅样子,自然愤慨, 将韵和公主不肯回京的事说了出来,秦珠贤都没来得及阻止。
太皇太后听闻后,并没有表露出伤心,反而笑着安慰南朝王妃,说旅途遥远,不必为了见一面跑一趟。
南朝王妃自知说错了话, 没呆多久就离去了。
秦珠贤让人告诉了闫清,也不是为了告黑状,只是太皇太后将心事憋在心里总是不好,只有闫清来安慰才能开导几分。
闫清夜里来了慈庆宫,来到太皇太后的寝殿外,恰巧秦珠贤正从里面走出来,两人对视须臾,秦珠贤道:“皇祖母正在里面,您进去。”
秦珠贤的气色很不好,闫清知道那是在慈庆宫里没日没夜地侍疾累着的,闫清没有立即进去,而是拉住秦珠贤的手走到一边,秦珠贤想挣脱,没挣脱开。
“今晚跟我一起走,明日再来。”闫清道。
“您不必担心我,我在皇祖母这儿伺候着,心里舒坦。”秦珠贤摇头。
秦珠贤一直这样拧着,闫清也是骨子里固执的人,两人便又僵持着了。闫清没办法,只有先进了太皇太后的寝殿。
太皇太后还没有睡,闭着眼躺在那儿,手轻轻拍着被子,嘴里哼着小曲。
“皇祖母心情不错。”闫清笑着走过去。
“闫清。”太皇太后睁开眼:“你来了。”
闫清坐下去,将太皇太后的手握住,轻声道:“皇祖母,是孙儿对不起您。”
韵和公主不肯回来,大概是因为那年闫清收了她夫君的兵权,还将她两个儿子幽禁在宫里作为挟持,所以韵和公主恨上了闫清,也怪太皇太后没有出手相帮。
“人这一生不都是这样,你欠我我欠你的,那年后她再没有给我来信,我就知道她心里怪我,我为我的儿女操劳半生,她也为她的儿女操劳,公平得很。你不必自责,你为了江山社稷,皇祖母怎么会怪你。”太皇太后笑悠悠地抬起手,想要摸一摸闫清的发顶,半途中又放下了。
“闫清啊,皇祖母不求你什么,只求你一生喜悦幸福,这就行了。这几年呀,皇祖母看你过得真是累,虽然你不像你父皇那样多疑,可你心里总有许多心事,你自己想想,你多久没有开心地笑过了?孙儿,你才是皇祖母最放心不下的人。”太皇太后道。
闫清便无言地笑着点头,可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怎么也忍不住,嘴角拼命地往上扬,可眼泪就是不争气地流出来。
“想哭就哭,你是皇帝,你也是我的孙儿,在皇祖母面前哭不丢脸。”太皇太后轻轻拍着闫清的胳膊。
“皇祖母既然放心不下,那您别走行么?您别走,孙儿舍不得……”闫清将额头抵在太皇太后的手背上。
“皇祖母也舍不得,可皇祖母不能不走了,皇祖母也累了,想下去找你父皇。”太皇太后道。
“可是我也累。”闫清道:“我真的很累,我不想当这个皇帝的,一直都不想。每天都要与那些大臣们互相算计,每天都要尽力去成全,去防备,身边连一个知心的人都没有。皇祖母,高处不胜寒啊,您走了,孙儿以后怎么办?”
太皇太后的眼角也落下了一滴泪,笑道:“你这小孩子一样的脾气,怎么一点都没变?”
“您别走,求求您了,别走……”
闫清心中的那根紧绷的弦突然断开,于是再也控制不了情绪,想要将那些悲伤全都发泄出来。
屋里闫清压抑的哭声传出来,屋外秦珠贤靠在墙上,捂着嘴无声地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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