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清想了想, 才反应过来皇帝说的是宸王。
可这个问题要他去怎么回答,是帮着皇帝说宸王的错处, 还是帮宸王反驳皇帝的话?
“儿臣不知道。”闫清道。
“哼,不知道。”皇帝轻笑一声:“你知不知道, 他时常进出太医院,常常询问朕和太后的脉案?”
皇帝站起来:“你以为他在关心朕和太后的身体对,朕当初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后来,朕突然想, 若朕和太后哪日得了无法医治的重病,那么他是不是就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一股凉意从闫清的后背升起。
宸王这心思实在是太缜密了。
“朕时常半夜被惊醒,总觉得他就藏在某一处, 那双眼睛十分阴冷, 让朕不寒而栗。普天之下,让朕如此担惊受怕的人, 居然是朕的儿子。”
皇帝负手走到香炉旁, 抬手将烟雾虚抓了一把,青烟溃散。
闫清就站在香炉旁,猛地跪了下去:“父皇不要再说了。”
“为何?”皇帝平静道:“朕已经许多年没有说过心事, 你却不想听?”
“儿臣很怕。”闫清直言:“这些事听得多了,心也就跟着歪了,儿臣答应过皇祖母,要留着心底的尊贵。”
“你皇祖母是真的在用心教导你,当年她并没有领悟这些道理,所有的路都是我们母子亲自闯出来的,她也没来得及教导朕,朕就坐上了皇位,想必她心内是遗憾的,所以才倾尽心思来教导你。”皇帝亲手将闫清扶起来:“你可愿帮朕一次?”
皇帝抓着闫清的胳膊,那只手那么有力,又透着沧桑。
或许当年皇帝和闫清他们一样高大,可如今已经有些疲惫的老态了,站在闫清的面前,只能抬起头仰望闫清。
“儿臣能帮父皇做什么?”闫清怔忪。
闫清在宣政殿呆了几个时辰才走,这一消息很快传出去,有人说宸王一倒,闫清就要顶替宸王在朝中的位置了。
闫清对外面的声音充耳不闻,继续去枢密院点卯。几日后,王知深下朝后回来,看向闫清的眼神意味不明。
午时沈逸去宫中送奏折,回来便向闫清道喜:“恭喜郡王。”
闫清低着头看书,淡淡问道:“何喜之有?”
“今日早朝皇上称赞了郡王,说天花一事郡王一人在宫中奔走,很是妥帖。”
“嗯,知道了。”闫清道。
沈逸见闫清不太在意的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闫清见沈逸还没走,抬头看他:“辛苦你来道喜了,不过我今日没带东西在身上。”
这人之前也是来道喜,说什么恭贺闫清病愈,骗走了闫清一把大家所绘的折扇,闫清后来想起悔得肠子都青了。
只听过官员送王爷东西的,没见过这种天天盯着王爷要东西的人!
“下官不是来要东西的,郡王误会了。”沈逸嘿嘿笑道。
闫清差点就信了,朝他挥挥手。
沈逸探过来:“郡王还有何事吩咐?”
“你挡我光了。”
沈逸:“……”
屋里传出王知深的干咳声,沈逸忙不迭就跑回隔壁去了。
之后的日子,经过皇帝的默许,闫清开始随着王知深在宣政殿行走。近来西北受灾一事已经接近尾声,每日议论的左不过都是这件事,闫清大多在一旁听着,有时会发表一些自己认为很妥当的见解,往往令人欣喜。
闫清开始在朝堂上行走后,关于宸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但是皇帝又接着做了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皇帝下旨定了王冉慧与宸王的亲事,解了宸王的禁足。
指婚那日许多人来枢密院道喜,王知深不温不火的,没看出来到底心情如何,闫清也跟着道了声喜,送了一方头烟的松烟墨,王知深倒是挺喜欢的,当日应卯亲自拿着回了家。
因为宸王的事一直没敢出门的南朝王听说了这件事就跑来了闫清的王府,直道他们都上了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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