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被子没盖好还帮着拉了拉被子,邹年是昨天上午做的手术,晚上就退了麻药醒了,到底是受过伤了,吃过药后又睡了。
他常年在军队里,警惕性很高,一点动静都能将他唤醒。
细软的发梢在他脸上轻轻扫过,有点痒,随之一阵熟悉的甜香在飘进鼻腔里,和医院冰冷的消毒水味道不同,又暖又甜的感觉,隐约和记忆里的甜香相似。
动静轻轻柔柔的,他猜出来可能是护士,正想睁开眼睛。
“太惨了……脸都毁容了……可怜!”
女孩边换药瓶边心里嘀咕,她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哪怕现在嘴上没人说话,心里也絮絮叨叨的。
唐心看着他包得只剩下一双眼睛鼻子嘴巴的脸叹了口气,越看越觉得佩服,能从战场上受了伤还回来的人都很了不起。
“刘医生说是在前线受的伤,您也是为国为民的大英雄了,可快点好!”
“就是惨了点,脸包成这样说不上媳妇咋办?听说以前村里的麻子哥就是脸上长满麻子才没人愿意嫁的。”
唐心觉得这个首长有点可怜,都送来医院两天了,也没家属来照顾,应该是光棍一条,她心里不免同情了几分,思维有些发散,她脑海里刻画出一个毁容的单身老首长形象,越想越觉得可怜。
“总而言之,快好叭快好叭……”
邹年:……
他埋在被子里的手指动了动,大拇指和食指交叠微微用力,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男人闭着眼睛按耐住心思,等女孩转过身去了,才睁开眼。
深邃的眼眸牢牢盯在女孩的后背上,宽大修长的护士服,头发全盘起来扎在帽子里,和她以往的形象相差甚远,但邹年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人。
这几年间,女孩的音容在他脑海里反复琢磨都差点成了条件反射了,他恐怕比她自己都要熟悉她的样子,哪怕她没转过身来。
男人淡色的嘴唇动了动,想要出声,喉咙却被扼住了一样,他突然想到刚刚女孩说的自己毁容了?
感受到脸上被纱布层层包裹,闷闷的,不疼,但是成功让邹年迟疑了下。
这一犹豫,女孩已经收拾完了东西准备走了。
唐心转过身,将东西都放在推车上摆好,然后看着双眼紧闭的“首长”,自顾轻声说道:“先走了哦,待会儿再来给你换瓶儿,晚饭想吃什么?算了说了你也不能回我,给你准备好消化的营养餐。”
她说完甜甜一笑,想到医院里还算不错的伙食,特别是她现在升上来了,吃饭能多加一个鸡腿儿就高兴,她一定会好好照顾首长的,不辜负医院给的好福利!
等女孩推着车走了,轻轻关上门,邹年才睁开眼睛,复杂地看了眼紧闭的房门,透明玻璃窗外隐约见女孩的身影渐行渐远。
病房并不隔音,她穿着小皮鞋哒哒哒的声音很有节奏,仿佛踩在他心上,踩着踩着就听不见了。
唐心没闲着,跟在刘医生后面学习,跟一些临床外科的实习生一样,有事没事就在一旁打下手,刘医生给病人看诊的时候她就乖巧地坐在一旁,手上拿着小本本,遇到关键点就自己记下来,不懂还能寻着医生空闲的时候问问。
唐心来了医院才发现战争的残酷。
他们这儿是军区医院,接收的大部分都是军区送来的战士,眼下国家还不太平,大的战争没有,小的冲突不断,经常会有士兵被送进来,不是缺胳膊少腿儿就是东一个窟窿西一刀的。
现在的麻醉水平有限,有些地方不能直接用麻药,在医治的过程中就要硬生生扛过去,有些战士牙齿咬得腮帮子肌肉直凸也没喊出来。
唐心忍不住感同身受,越是见识多了就越认真去学习,她想的是即使不能救人也不要拖后腿。
刘医生余光见小丫头乖巧认真的样子,心情好了几分。
唐心也没敢耽搁多久,她负责的病人还在吊瓶,坐了会儿就捧着一叠东西上去。
病房内一片宁静,和她离开时一样,唐心见药瓶还有半瓶的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边守着人边看书做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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